她撐了一把傘,覺得今日的太陽烈的厲害。
母親厭惡她的理由俗氣至極,青魚說,她生了一雙和故去的盛大將軍一模一樣的眼。那雙眼讓母親湧出愛、湧出恨、湧出怨。
她撐著傘,走著走著就跌倒在了一旁的假山旁。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卻又開始不斷地自己搖頭。她不知她要如何麵對一個一麵未曾相見,初次聽聞便已經故去的生父。
她出了府,從巡撫的後門入了謝時的院子。
她渾身都是雨,被謝時摟住時,直接將自己擁了進去。她低聲哽咽著,眼淚同雨水一起滾落到謝時乾淨的雪衣上。
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垂著淚汲取少年身上的溫度。
“怦——
“怦怦————”
和乾淨的,鮮活的,隻屬於她的聲音。
謝時抬起一隻手,將人徹底地擁入懷中。
她沒有說,他也就沒有說,隻是輕輕地拍著懷中人的背,輕聲道了一句又一句:“沒事,我在。”
止住眼淚時,盛煙還在謝時的懷中,周圍是令人安心的熟悉香氣。她將人擁緊,聲音還是有些哽咽:“謝時,你知道徐家的事情嗎?”
謝時摸了摸她的頭:“算是知曉,十七年前,時任知府的徐家家主徐隆被揭露貪汙數十載,買官賣官,造成幾十樁冤假錯案,聖上大怒,剝去徐隆官職,抄家流放至閩南。其間遇上大水,徐家數百人皆數喪命。”
盛煙半垂著眸,沒有說話。
謝時安靜地看著她:“怎麼突然對徐家的事情感興趣了?”
盛煙略去自己可能是盛意簫的孩子這一點,將青魚同她講述的事情儘數同謝時說了一遍。謝時聽完後,從案幾上翻找出一封案封,遞給盛煙。
“其他事情真假我不知,但當年盛大將軍是為徐家求過情的,為此惹了聖上怒火,被派去邊疆整整三年。”
盛煙手指顫抖地打開案封,泛黃的紙頁似乎帶著她回到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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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隆被壓至大獄後,盛意簫受徐音及盛家所托,求情至聖上跟前。
彼時聖上才弑兄上位一年,徐隆之事茲事體大,正是平息民情議論之時,本該重罰特罰,何人來求情都是觸及天子逆鱗,但偏偏是盛意簫,彼時兵權在握累累戰功才及冠之年的本朝最年輕的大將軍。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天子望著持劍求情的將軍,怒火隨著衣袖揮開,最後將抄斬改為了流放。隻是不巧,後來遇上了那一場大水,徐家儘數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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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案封最後被盛煙放回了案幾上,她沒有再去問有關生父的一切。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盛煙被槐花帶著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待她換好,推開門便看見了門外的謝時。
少年也換了一身衣裳,是月白色的長袍,襯得他整個人矜貴又疏離。他手中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