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生隔著宮殿的門逗裡麵的小孩,裡麵的小孩一言不發,一雙眸沉得像十二月的夜。
隔日被太傅罰站的時候,謝鶴生溫柔對他說,那個小孩是他的弟弟。謝鶴生隻同他說了一次,盛序安安靜地看著謝鶴生,那時不曾見過蒼生疾苦的太子殿下,眼中滿是心疼和悲憫。
可如今,小煙告訴他,謝時便是謝雲疏。
馬車行著,一路沒有遇見什麼崎嶇的地方,十分安穩。隻是外麵又下起了雨,下馬車的時候,即便傘遮著,一行人的衣裳都還是有些打濕了。
盛煙步到了屋簷下,盛序安站在她身旁,盛煙靜靜地看著從屋簷下滴落的雨,笑著道:“哥哥,長安也好多雨。”
往年江南一入了春,總是煙雨朦朧,今年江南的雨似乎都下到長安了。
盛序安看著外麵的雨,溫聲道:“再過兩月雨便少了。”
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任何關於謝時的事情,小侍搬過來兩個藤椅,又在一旁煮起了茶,烏黑的夜中,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等著父親回家。
*
盛簫意是在一個時辰後回來的,彼時雨已經停了。
他才跨過長廊,就看見了廊下一雙在等候自己回家的兒女。
盛煙怔了一瞬,彼時宴會上隔著一眾人群遙遙相望,不能算數,真要算來,這是盛煙第一次同父親正經相見。
她望著麵前的爹爹,在此之前,她隻從旁人口中聽過他的事跡。大越國最年輕的大將軍,手握兵權,戰功赫赫。
雖然他們有世間最親近的血緣,但盛煙還是有些緊張。
哥哥待她很用心,她知道,但是爹爹當初為何將她以養女的身份放養在江南盛家,她並不知道。
同樣的,她也無法知道爹爹待她是什麼態度。
她躊躇,卻還是在盛簫意穿過長廊之際,輕聲喚出了口。
“見過爹爹。”
盛簫意長久地看著她,許久都沒有出聲。盛序安站在盛煙身後,卻沒有看盛簫意,而是看著眼底不自覺流露孺慕的盛煙。
盛序安看向爹爹,以他對爹爹秉性的了解,爹爹怕是......
果真如盛序安所想,麵對盛煙踏出的第一步,盛簫意隻是靜靜地望著盛煙。隨之是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他隻平靜道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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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盛序安將盛煙送回院子。
一路上盛煙都有些沉默,盛序安看在眼中,輕輕地摸了摸盛煙的頭:“因為爹爹的態度不開心了嗎?”
盛煙點頭,又搖頭,她不是不開心,就是沒那麼開心。她望向盛序安,一旁的燈照著,從盛序安的眼睛中她能看見自己的眼睛,的確同爹爹很像。
她很快垂下眸,盛序安笑著捏了捏她的臉。
青年眸中是淡淡的笑意,對著失落的妹妹安慰道:“不要傷心,爹爹其實很愛小煙。”
盛煙不訝異自己心思被看破,畢竟她也沒有怎麼遮掩。這兩年她已經習慣了盛序安作為一個哥哥對她的好,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未曾蒙過麵的父親也會同哥哥一般對她好。
盛序安讓她在一旁的廊子上坐下,自己蹲下來,望向她的眼睛。
“小煙,我好像沒有同你講過娘親的事情......”
盛煙怔了一瞬,搖頭:“嗯,沒有講過。”
“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