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準備。”楚王顯然對裴行川的反應不滿意,便晾了他,轉眸看向謝雲生,眼中驚豔一閃而過,“久聞謝門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謝雲生隻笑:“殿下過譽了。”
謝雲生落落大方,寵辱不驚,讓楚王眼前一亮,卻又很快皺了眉頭。
越是寵辱不驚之人越是不好說話,越是難為人所用。
熟悉的神情,謝雲生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楚王的來意,可涉及裴氏之事,皆不是好事,她是真不想多沾。
因此楚王不挑明,謝雲生便裝作不知,將裝傻充愣貫徹到底。
楚王終是沒法子,給了侍衛一個眼神,顯然是想讓他將眾人支走,誰知裴行川笑道:“師父傳的劍法,我一直不得要領,請師父再指點一二。”
這麼明顯的趕客,楚王哪裡聽不出來,卻又不好賴著不走,隻能拂袖離去。
楚王離去後,三人方鬆一口氣。
謝雲生直接道:“既然江夏之事有人管了,我們得儘快走。宜早不宜晚,今夜就走!”
裴行川早巴不得離開此處了,自然同意,然而走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走的。
林幽年顯然也想到了:“楚王才到,我們連夜就跑,怕是會將人得罪個徹底吧。”
裴行川卻笑:“他在江夏留不了多久,再回去就是跟汝陽王以及夏明昭鬥個你死我活了,哪有功夫管我們。”
林幽年點頭,“在理。”
於是三人連忙去收拾東西,甚至是沒來得及跟劉聽夏告彆,然而他們才坐上馬車便聽到街上紛亂一片。
已是亥時,往常這時燈都熄了,隻餘疏冷月光照耀大地,然而此時卻有火把映亮一片天。
隔著一樹婆娑,數不清的人奔跑在長街上,有些人身著裡衣,有些人赤身散發,舉著火把的小兵跑過,照亮他們滿臉的驚懼。
在熙攘中,他們捕捉到一句話山匪來了。
挑這時候來,想必是知曉楚王在城中,怕是少不了那個奸細通風報信。
而且今日楚王隻帶了幾個侍衛,雖然應了會管江夏之事,但人馬顯然未到,怎麼看都是一件麻煩事。
三人俱是沉默下來,林幽年笑了,神情難得的莊重,“其實我本是想今夜同你們告彆的,將你們送到安全地方後,我便準備騎著踏雪東去。如今看來,咱們都走不了了。”
踏雪是救了林幽年的那匹馬。
在白日聽到林幽年提起仙教後,謝雲生便知曉他有意拜入仙教,如今親耳聽到,還是有一瞬的恍惚,不由問:“你不是心懷天下嗎?怎麼,不尋越氏寶樓了。”
“自然要尋,但”林幽年頓了頓,鳳眸中劃過一道暗色,“我太無能,一路上全靠你們庇護,什麼忙都幫不上。接下來的路過於凶險,我跟著你們隻會拖後退。這世道早已不是靠著筆杆子便能立太平了,可我這把年紀,習武已經晚了,隻有仙教的秘術可以讓我有一戰之力。”
知曉林幽年意決,謝雲生也沒再勸,今夜或許便是他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了,輕聲道:“好。”
罕見的,裴行川沒有出聲,在他們看過來時掀起眼簾,如往常一般雲淡風輕,“那便下車吧。”
長街喧囂一片,三人默然往出事的城門行去,謝雲生抓了幾個有點話語權的山匪捆起來丟給林幽年。
林幽年拎著人便去尋李真知,讓李真知趁著山匪出動,帶人去寨子裡把糧搶回來。
“那城中怎麼辦?”
李真知憂心忡忡,“又被鑽了空子,水裡被下了藥,現在人倒了一大半,連槍都提不起來,怎麼保護百姓?”
林幽年搖頭,直白道:“大人,您醉生夢死的時候,山匪就來鬨過事,那時候沒有兵被藥倒,也守不住城,保不住百姓。”
知曉林幽年的話不錯,李真知卻冷哼一聲,“縱然我城中將士不行,可也是儘了心的。怪隻怪這群賊子太厲害,偽裝成山匪將大家都麻痹了。”
李真知不算是沒本事的人,可他的本事隻體現在文書上,排不了兵,打不了仗,抓不出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