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得以避開,抬頭望去,終於在城牆上發現偷襲之人。
可當他看清人時不免失望,不過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雖然個子不低,但那身無幾兩肉的模樣是能偷襲他的人嗎?
青衣女子迎風獨立,清晰看出他眼底的蔑視,不禁笑了,“你很猖狂,敢傷我的徒兒。”
本就對謝雲生無幾分忌憚,聞此嘲意更濃,“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在後宅裡待著,竟滿嘴大話。”
他打心眼裡不信此人是那劍客的師父,也不信那石頭是她擲出的,隻覺這城中沒人了,竟讓這一個黃毛丫頭來壯勢。
可他笑意尚未收斂,便見一道勁風閃過,青影倏然出現在身前,後背、手肘、膝蓋如被長刀砍過,竟讓他吃痛跌下。
他神色一沉,心道輕敵了,猛地一甩袖箭,在謝雲生閃身時飛速逃開,與其拉開一丈距離。
謝雲生拂袖立穩,靜靜看著狼九。
狼九顯然也在打量自己的對手,腦海中飛速閃過無數個名姓,卻始終無法將她對號入座。
他不知她的底細,不敢貿然出手,便道:“這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刀劍無眼,姑娘還是儘快離去吧。”
謝雲生卻笑:“你這是要放我離開?”
狼九隻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自然是。”
謝雲生點頭,顯然是感激的模樣。
美人含笑,如花如月,狼九麵色愈發和緩,然而美人一出口便是:“徒兒不走,做師父的怎能走呢?”
狼九終於冷了麵色,“你耍我。”
“是。”
她神色平和,無悲無喜。夜風拂過,廣袖散開,露出皓白的手腕,以及衣裙邊的長物。
盯著那把傘,狼九終於正了神色,如臨大敵,“你竟是謝雲生。”
她笑,“既然知道我,那你應當知道這把傘不會輕易打開。”
僅此一句便讓狼九眉頭緊擰,然而她緊接著道:“你有福氣,我今夜不會開傘。”
不會開傘,多少人麵對她時無比希望聽到的一句,然而狼九的眉頭緊擰,兩道懸針紋直戳印堂,“你羞辱我!”
“胡說。”謝雲生微蹙眉頭,抬手撫平衣衫上褶皺,溫和笑著:“今夜無雨,開傘作甚?”
狼九再也忍不下去,提著雙斧便飛奔而去。然而他都沒有近身,雙斧便出現裂痕,“哢嚓”一聲掉在地上。
他咬牙道:“你有這般曠世奇兵,勝之不武!”
“好,不用它。”
謝雲生並不惱,但見她手臂一轉,竟從傘中取出一把長劍,而那傘衣竟化作披風,被她披在身後。
狼九隻覺心裡堵著一團火,暗道出師不利,然而最不利的還在後頭。
他提著斷斧,對方手持長劍,本就失了優勢,他身手竟還沒有對方矯健靈活,幾乎被壓著打。
不過片刻,他便被擒住。
林幽年趕回來時,便見謝雲生一人一劍穿梭在人群中,劍勢如虹,人如清風,風至處人倒地。
劉聽夏愕然不已,眼中一片崇敬,“謝姑娘當真厲害。”
李真知也是驚訝不已,話中毫不掩飾讚賞:“今夜得遇兩位女中豪傑,三生有幸啊。”
“也就那樣吧。”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轉身,隻見一人一馬緩緩撕開夜色,出現在他們麵前。
林幽年打量著來人,白衣玉冠,看起來倒是道骨仙風,說出的話卻很不中聽,他不由嘀咕道:“□□倒是會點評人了。”
聲音不大,然而周遭實在靜謐,眾人又都是習武之人,自然聽清了他的話。
然而“□□”未發話,曹明月卻憤憤道:“你竟辱罵我師兄!”
又是仙教中人……林幽年隻覺頭疼。
不待他圓場,曹明月已道:“好你個林幽年,說著想入我們仙教,卻不敬師兄,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入!”
可太冤了,林幽年真想給自己幾個嘴巴子,然而話一出口,況且若是重來一次,他也不會容忍旁人如此貶低謝雲生,便正了神色,“是我不對,但也是這位兄台不敬我朋友在先。”
曹明月麵色更加黑了,“若是讓你進了仙教,我就不叫曹明月!”
林幽年卻淡聲道:“我是想入仙教,卻不是靠踩著我朋友拿到名帖。”
曹明月自然知曉他為朋友之心,可她為仙教中人,同門受辱,她也不願看見,便彆過頭去,“你倒是有骨氣。”
遠處的裴行川清晰聽見二人的爭執,撐著劍便要起身,一隻手忽然攙在他手臂上。
鼻尖湧來熟悉的竹香,他聽到她道:“不必過去,林幽年會成功拜入仙教的。”
他在看到莊玉恒後便知曉了,然而他不願聽到旁人貶低她。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聽不得彆人說她一句不好,也見不得她對旁人比對他好。
他大抵是病了,可這個病他不願去治。
莫名的,他有些享受這些飽滿的情緒。
“你便是林幽年?”
“你想入仙教學什麼?”
兩句問話讓曹明月怔住,吳定榮也是有些意外,畢竟莊玉恒是出了名的脾氣差,誰的麵子都不給。
為何今夜受了辱罵卻沒有發怒,甚至是願意讓他入門。
林幽年自然不知曹明月跟吳定榮的心聲,“我喜丹青,想拜章墨道人為師。”
莊玉恒神情平靜,“章墨道人是我師叔,我可以幫你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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