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禍國賊(1 / 2)

渡雲川 言峭 5071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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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十八伸手去拿遁雲傘時,謝雲生手腕一轉,握著傘柄朝姚十八小腹刺去,姚十八旋身一退,露出窗邊的火堆。

火苗微弱,因著謝雲生的傘風斜向一邊,升起一尺高。

當眾人覺察到這變故時,謝雲生已拂袖掀翻了火苗,點點星子四處燎去,劈劈啪啪朝眾人撲去。

在眾人逃竄的間隙,謝雲生一掌將裴行川與元白始推出客棧,隨後飛身而起,即將旋開遁雲傘時,樓上忽然傳來一道輕緩的聲音,“不過睡了一覺,客棧怎這般熱鬨了。”

凋敝的屋舍,殘破的欄軒,雲鬢花顏,羅衣華裾的女子往那一立,蕭然之處仿佛都有了幾分貴氣。

從她身後走下幾位麵容沉肅,身姿矯健的窄服男子,臂風回轉間便熄滅了客棧中才起苗頭的火。

大堂眾人麵麵相覷,回過神來將刀劍再次對準謝雲生,被這麼一耽擱,謝雲生身上的毒還未聚於一處,四肢已經僵了,隻能握著遁雲傘維持著氣勢。

在姚十八等人提刀湧出時,那些窄服男子拔劍擋在他麵前,聲音無一絲情緒,話中滿是警告,“我家小姐在此,誰若擾了她的清靜,誅!”

姚十八麵色難看,伸手欲掀開攔路之人,誰知他的手尚未落下,便被人一劍斬去,痛意遍布全身,他盯著斷手咬牙切齒道:“輕狂豎子,我要你的命祭奠我的斷手!”

然而不待他反擊,又是兩劍刺來,一劍洞穿他的腹部,一劍劃過他的膝蓋,他吃痛跪在地上,向同伴求救,可其他人皆是抿唇立在原地,即便眼中有火,卻散不出半分,因為趙鐘喚那人“王小姐”,而客棧外也密密麻麻不知圍了多少人。

他們此來是參加英雄會,在一個時辰前得知謝雲生會經此處,起了賊心勾結在一起。本就沒有交情,怎會為他將命丟在這荒舊的客棧內呢?

姚十八瞧出眾人的躲閃,眸中幾乎噴火,卻連站都站不去來,隻能捂著腹厲聲罵道:“都是一群孬種慫貨,遇上世家便跪在了地上,你們忘了自己是怎麼淪落到這一步的嗎?都是被他們給逼的,狗皇帝無能,世家斷我們生路,令我們流離失所,讓我們無出頭之路,你們都忘了嗎!”

聲嘶力竭的詰問,聲聲泣血,眾人眼睫眉梢皆添了些憤懣,誰人不想安穩度日,可這世道不爭不搶便會受人欺淩,被人魚肉。

然而爭了搶了也落不到好,滿身鮮血隻換得一句輕飄飄的不配,不配抬眼見貴人,不配立於金鑾殿。

這些眼底寫滿傲慢的貴人常以不貪名利,隻願終老南山自居。

可滿心陰謀詭計之人怎配終老南山,怎配誦聖人經典?

王華宜立於高處,輕而易舉望見眾人眼中幾乎溢出的不甘與惱恨,笑容溫良,“陛下很是重視此次英雄會,遣了廷尉正跟中書侍郎來交州,想必現下已至新昌,必保大比公平公正,華宜便先祝諸位名列前茅了。”

滿臉笑意,令人如沐春風,可話中的威脅令眾人不寒而栗。

王家的僮仆搜出解藥喂給謝雲生,不多時便重新拾起了力道。裴行川與元白始身上淋透,一進客棧便有僮仆拿著巾帕跟薑湯侍候,甚至是領著他們去打了熱水,燒了炭火的廂房入住。

望見謝雲生被那婢子請進王華宜房中,元白始意外道:“門主竟跟王家有交情,難道門主出自那陳郡謝氏?”

陳郡謝氏根基不深,在朝中隻出了一位任博士祭酒的小官,目前風頭正盛的是在王氏做門客的謝昆。

王家家主王延喜清談,好老莊之學。在這一點上,謝昆倒是與王延誌趣相投,私交甚密,因而謝家也在洛陽有了一席之地。

裴行川對這王華宜印象不深,腦海中隻一件趣事,笑得意味深長,“這位王小姐的命有些意思,本該為儲妃,卻因年幼走失,婚事給了胞姐,讓無數人扼腕歎息。然而世事難料,當日風頭無兩的太子如今岌岌可危,不知何時便會被廢掉,她倒是逃過一劫。”

這樁秘事,元白始是不知的,頗感意外:“你怎會如此清楚洛陽之事?”

裴行川淡笑不語,披了僮仆送來的氅衣便推門出去,因為王華宜門口有僮仆守著,他便趁著雨歇飛身上了屋頂,鋪上巾帕坐下後,抬手掀起一片潮濕的瓦片。

裴行川一到屋頂,謝雲生便察覺到了他的氣息,彎了彎唇角,若無其事地飲著茶。

王華宜卻道:“姐姐那徒兒可是河東王?”

謝雲生神情不變,“是他,不過你是如何知曉的?”

王華宜素白的手摩挲著茶杯,笑得溫婉:“洛陽都已傳遍了,難道姐姐還想瞞著我?”

謝雲生也笑了,“收徒光明長大,有何可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