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倒是不必了,我隻想他能平安歸來就好。”
由於是第三天,秋分開山那股熱鬨勁過去,普通老百姓也來得少了。
不過趙瑞德還是帶著老婆孩子,摸黑等在了山下。
“父親,哥還要多久出來?”
趙瑞德道:“快了,卯時響鐘,辰時之前必會下山。”
他年輕時也曾參與過采靈秀,不過趙瑞德僅僅是采了個下品靈秀就下山,但他知道規矩。
時間一到,生會見人,死會見屍。
“娘,你彆睡了,大哥馬上就要下來了。”
“唔,政兒彆吵,再讓娘睡會……”蔡夫人起了個大早,這會也是困得不行,在觀禮區找了個凳子直接是又睡著了。
觀禮區處,有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其中一座較大的帳篷內,一名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正在來回踱步。
“老爺,您彆晃了,晃的我心慌。”一名婦人從床上掀開被子走下來。“昌兒一定會沒事的。”
宗永隆歎了口氣:“不見著昌兒,我怎麼能安心?”
他已經在這守了三天。
原本宗永隆不至於這麼擔心,可沒想到才第一天,他請人保護的四名好手,就死掉了一個!
所以這幾天來,宗永隆一個覺都沒睡好,總害怕聽到噩耗。
好在接下來兩天,他並未看到宗世昌的屍體出現,可如今臨近結束,他又不免忐忑起來。
“要結束了。”兩個挑著擔子趕早而來的漁民,漫不經心的看著水桶裡的魚兒。“也不知道有哪些魚兒能夠活下來,哪些能夠一飛衝天。”
“老天爺庇佑。”另一個漁民齜著一口黃牙,手指在水桶中撥弄著,“希望這些魚兒能夠活得好好的,好讓咱們賣個好價錢。”
“盯緊點,不止是魚,也要盯著那些當差的。”
“曉得曉得。”
秦峰四人走在下山的山路上,無精打采。
此次登山,他們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明多次獲得了靈秀,卻又都被搶走,不止如此,還丟了一些錢財。
“都怪那該死的趙興!”秦峰恨恨道,“如果不是他,或許我們早已突破。”
“還有那周剛和方傑,也可惡!”
若是從頭到尾都沒見著靈秀,那便罷了,可千辛萬苦拿到手,卻被人搶走,著實不甘心啊。
“秦師兄,你在說什麼?”七師弟有些茫然的回頭,看向秦峰,“什麼趙興?趙興是誰?”
“是啊,你在說什麼?”另外兩人也疑惑回頭。
“你們……”秦峰正欲解釋,可他又往前走了兩步,不知不覺,已經越過了山腳下那道石碑。
“什麼在說什麼,我剛才說話了嗎?”秦峰眼中有些茫然。
“你剛才好像在說趙什麼來著,好像還提到了周剛和方傑。”
“有嗎?”秦峰茫然的回頭,卻隻見到了一片翻滾的迷霧。“我們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過了忘憂碑後,每走一步,四人關於山上的記憶越來越弱,有關於山上的一切,都在淡忘。
待到離開忘憂碑百米之後,就完全記不起來了,隻知道在山上走了一遭,一無所獲。
甩了甩頭,秦峰四人來到地壇廣場之外,湖城武司有上官在等待。見到秦峰四人出來,修為沒什麼變化,眼中有些失望,隨口勉勵了幾句,就晾到了一邊。
秦峰幾人離開帳篷,剛到外麵就看到方傑和周剛。
“秦兄,可有收獲?”周剛客氣問道。
“一無所獲。”秦峰勉強擠出笑容,“周兄和方兄呢?”
“說來也怪,我和周兄昨天不知道為什麼就下了山,什麼都沒得到,身上卻多了一百兩的銀票。”方傑道。
“嗯?難道這山神還給銀票,確實是怪事。”秦峰覺得古怪之餘,還帶著點羨慕。
一百兩啊,算是發橫財了。
山下,宗世昌和蒼叔、虎叔、元伯等人一齊從迷霧中走出。
人數不少,足有十七八人。
“嗯?我突破了!”
“哈哈哈,我已聚元七階!”
“嘶,我的秘技萬重山,居然已經到了九重層次?”
其中三人,欣喜的叫出聲來,其餘人則是羨慕的看著。
能夠在山上有收獲的,畢竟是少數幸運兒,大多數人都是一無所獲。
“蒼叔,你九階了?不對,我自己也聚元七階了,欸,我錢呢?”宗世昌大呼小叫,在文竹箱中一陣翻找,“兩千兩銀票,就這麼花出去了?分文不剩?”
元伯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宗世昌:“宗少爺,你已聚元七階,增進不少,又是和我們一齊下山,看來約定是已經完成了。”
宗世昌點頭道:“是啊,完成了,超乎預期啊!多謝三位。”
老吏朝其他幾人拱了拱手:“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蒼叔伯,盧虎,告辭。”
“告辭。”
蒼叔伯和盧虎見狀,也朝宗世昌拱了拱手:“宗少爺,我等也回去複命了。”
“好,諸位之事,我宗家定會上心。”宗世昌又拜彆兩人。
“多謝。”
宗世昌下山,人多且進步又不小,立刻就引起了注意。
很快司農監的高立農,以及宗永隆,就出現在了宗世昌麵前。
“兒啊,你可算出來了!”中年婦人立刻就撲了過來,抱著宗世昌的手臂左看右看,“昌兒,你有沒有受傷?哪裡不舒服?”
“娘,我好得很。”宗世昌握住母親的手。
“那你餓不餓?哎唷看著小臉瘦得,帳篷裡有吃的,娘這就去給你端來……”
宗永隆皺眉道:“好了,莫要哭哭啼啼,高大人還在這呢,你先去帳篷……高大人,讓你見笑了。”
高立農微笑道:“宗夫人和世昌母子情深,怎能叫見笑呢。”
宗永隆把兒子叫過來:“讓高大人看看。”
高立農把著宗世昌的手腕,隨後朝著宗永隆恭賀道:“恭喜宗會長,他已經聚元七階,且身體健康,無有暗傷。”
“好好好。”宗永隆心中總算鬆了口氣,露出笑容,“這都多虧了高大人平日教導有方,宗某改日定登門拜謝。”
高立農也笑得很開心:“此乃分內之事,宗會長客氣了。”
隨後他拱手告辭,給父子兩私人空間。
“父親,王東可下山?”宗世昌道,“我這次收獲巨大,單憑我一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宗大少的自我認知倒是很清晰。
“王東死了。”宗永隆淡淡道。
“什麼?!”宗世昌一驚。
“第一天就死了,不過你放心,他的家人都會安排妥當。”宗永隆道,“此事無需你操心,你且休息休息,便去高立農那,在郡裡的大人們麵前露個麵。”
“噢。”
下山的吏員越來越多,穀城官府的各個部門,都有官員在翹首以盼。
笑得最開心的,當屬高立農。
因為他的兩個得意門生,宗世昌從聚元四階,一躍到了聚元七階,雖然法術沒什麼突破,但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至於李乘風則是更誇張,上山之前聚元五階,下山後居然達到了聚元九階!而且法術也大有增進!
反觀其餘司農的門生吏員,目前為止,還沒看到有什麼特彆讓人驚豔的。
“高大人,恭喜啊。”唐挽春心中不是滋味,因為他的學生蕭澤,毫無寸進。
龐元教的聞南星,也僅是從聚元四階,突破到了聚元五階。
“當不得,當不得恭喜,那都是他們自己的福分,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高立農故作謙虛,但嘴角卻翹得老高。
他心中得意,不免就有些自大,故意問道:“上次考核的甲上,差不多都該出來了吧,不知道槐柳院的趙興可下了山?”
“還不曾看到。”龐元回複了一句。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陳時節懶得理會這人,薛聞仲卻是忍不住嗬斥道:“你且給我閉上那臭嘴!”
“你……”高立農一怔,正欲發作,旁邊的唐挽春出來圓場:“薛老,何必動怒……”
“你也閉嘴!”薛聞仲站起身來,胡須和頭發皆有電光閃爍。
龐元戰術性喝茶,卻見薛聞仲眼神掃視過來,動作頓時一僵。
這……我可啥都沒說啊?
不過他還是慢慢把手放在了膝蓋上,以薛聞仲這年紀和資曆,要是甩他一巴掌,他都沒法說理去。
老實人發火,非同凡響,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薛聞仲動怒,簡直威勢驚人。
一時間在場的從九品司農都乖得跟鵪鶉似的,坐的筆直,不敢再吱聲。
就在氣氛壓抑到極點時,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驚呼聲。
“又有人出來了!是穀城的吏員!”
“天呐,那人是誰?居然收獲如此之大?!”
陳時節眼睛一亮,猛的起身,衝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