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雲樂》全本免費閱讀
陸蔓跟李挽大吵一架之後,整日未歸,像個沒事人似的。
李挽雖不說,但心裡氣恨得很,喝了幾口清粥就扔下碗筷,披了件春衫在書房裡悶頭寫字。
刀鵲心疼,“王爺穿件衣服吧,當心著涼。”
李挽冷笑,“著涼好,凍死了最好,省得有人覺得我可怕,覺得我礙眼。”
刀鵲知道,王爺又開始嘴硬了。
太極殿上一張口舌能說得人氣絕身亡,回到家也不會好好說話,就知道跟夫人賭氣。
他沒有殺人,也相信不是夫人做的,這分明是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卻因為固執和自負,既不願解釋,也不願求證,隻能發脾氣懲罰自己。
刀鵲無奈,覺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隻能去倚秀齋開解夫人。
彼時陸蔓將回府,正在院中歇腳,便見人高馬大的兒郎,端著一碟子高過頭頂的案牘,歪歪扭扭的向她走來。
“夫人,王爺病了您可知道?”
“病了?”
陸蔓心裡免不了冷嘲熱諷,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
“怎麼病的?”
“被您氣病的。”
刀鵲一心向主,說話直接。
陸蔓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敢情怪她是吧!
“意思是我冤枉他咯?白瑞生不是他害的?”
陸蔓睨了眼這憨憨傻傻的暗衛,隨意拿起一卷竹簡,上麵寫的是調任白瑞生的詳細安排,“加派十名禁軍”的字樣用朱砂圈了起來,批注了“務必”兩個字。
那字狂放遒勁,張揚得很,一看就是李挽所書。
刀鵲言辭篤定的向她解釋說,
“確實不是王爺。王爺雖然確實利用了白郎演真情戲碼,但鹿山那天已經同白郎解釋清楚。在王爺的勸誡下,白郎也覺得自己不適合黨爭,才自請左遷的。王爺還特地囑咐派遣禁軍護送,怎麼會監守自盜呢?況且,現場留有凶器……”
刀鵲得李挽命令,不敢告知梅花飛鏢,模模糊糊帶過,
“總之不是我們這些暗衛慣使的武器。”
陸蔓撇撇唇角。此事疑點頗多,她對李挽本來也隻是懷疑,誰讓這廝偏要自己發瘋,坐實她的猜測。
“不是就不是唄,就算白郎這樁與他無關,他做的其他惡事還少嗎?”
刀鵲大歎一聲,
“夫人對王爺真是有大誤會。彆看王爺麵目凶戾,言行狂放,心底實際是最善良、最純粹的。”
刀鵲搓了把麵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直接將案牘推到陸蔓眼下,
“這是王爺為了鹿山文會一事,謀劃數月,所做的準備。大到當天的排兵布陣,小到每位士兵的性格習性,他都挨個挨個了解,對每個人都有推善的安排。
王爺不想陛下受驚,又不能讓陛下不重視;不能不懲罰不作為,又不想寒了這些將士的心。四麵八方的斥責,都隻能自己承受著,沒法爭辯。叫夫人看上去,就好像他是那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這麼多年,王爺也懶得爭辯了。但他忍受下了所有人的指責,卻破天荒的不願夫人誤會。刀鵲看得出來,王爺是真心在意夫人的想法。”
陸蔓翻了幾卷案牘,眉頭越來越緊。
裡麵確實也有對白瑞生的利用,也確實明明白白安排好昌州後路,還相當得意的自誇了一句“神機妙算、在世諸葛”,看得陸蔓想嗤又想笑。
密密麻麻的小字,寫了又改、改了又寫,也不知李挽是如何挑著燈,獨自承受下其中艱辛的。
一點一點查證,一遍一遍完善,最後都變成了眼前這堆高過頭頂的竹簡,安安靜靜的守著他的用心,等待有心人發現。
陸蔓的心裡分明已經鬆動,嘴上卻還犟著,
“鹿山文會這場安排不就是為了拔出紀家嗎?就這般非做不可?”
刀鵲搖頭,“屬下不知具體打算。但王爺認準的事情,不做到決不罷休。”
陸蔓嘀咕,“那他自己不跟我說清楚……”
“沒法解釋。”
刀鵲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陸蔓。
建康盤根錯節,她畢竟是陸家女兒,這些話怎麼說?甚至今天這些真相,刀鵲都不知道告訴了夫人會發生什麼。
但既然已經決定要挽回夫人,那索性全部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