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起,餘聰白走向馬路另一邊的公交站牌處。
來往的車輛三三兩兩。
很巧,他一來,那輛通往大學的公交車便向自己駛來。
他抬眼看著停在站牌前的公交車,正準備抬腳上去,胳膊頓時被人拽住。
“小夥子,我看你印堂發黑,怕是近來半年遇到過不好的事情。”
一道古怪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餘聰白隻覺得對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十分用力,他抽動自己的胳膊,卻被往後拉著踉蹌了一步。
“那可不是你能坐的車。”
餘聰白看著公交車走遠,皺了皺眉頭,回頭望向那個怪異的男人。
他帶著一副墨鏡,頭發雜亂而稀疏,隨意披在肩上,看風格,可能有一種藝術家的感覺。
下一秒,他抬手摳著自己的鼻子,拿出了一些“小零食”。
“不要太感謝我,萍水相逢便是緣分,我送你一塊玉佩,這叫鴛鴦玉,一份屬陰,一份屬陽。”
他拍了拍手,從懷裡掏出半枚玉墜,上麵雕刻著戲水的鳥兒。
“這份屬陽,專門對付那些邪祟。”
怪男人用手摸了摸那玉墜,眼裡似是有些不舍,陪了他那麼多年的東西,不過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年青非常有道緣,說不定就能找到徒弟了。
“我這個人叫歪李,你收著吧。”
歪李不由分說的將玉墜塞在了餘聰白的手裡。
餘聰白則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處處充滿怪異的男人,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玉墜,質感摸起來更像塑料,他覺得對方更像個騙子。
“你的車到了。”
歪李提醒他。
餘聰白回頭望去,前後兩輛公交車並無異樣,車身都是一樣的綠皮,零散的坐著人。
他一想到這個叫歪李的男人穿得也挺破破爛爛,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走上公交車的瞬間,餘聰白將兜裡餘下的二十元人民幣拋給了那個流浪漢。
用手機支付完費用後,餘聰白走到車廂後頭,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501,按理說時代都進步了,他怎麼沒向我展示他的付款碼?”
“宿主,可能他忘記帶了吧。”
餘聰白搖了搖頭,心裡想道,真是個奇怪的人。
回到學校後,餘聰白收拾自己的家當,帶著鋪蓋和書搬去了張載仁所在的宿舍。
當他抱著最後一摞書走出原先的宿舍時,一個室友從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抬起了頭。
“你這是要搬走嗎?”
餘聰白頓住了腳步,看著自己那空蕩蕩的床鋪,然後將眼神轉到那個男生身上,難道不明顯嗎?
大概也是了解對方的性子,那個室友摸了摸鼻子,“我是問,你要搬哪去呀?你怎麼想著搬走,難道是我們之間的矛盾……”
室友話還沒說完,餘聰白便知道了對方的意思,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的原因。”
室友像是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尷尬,沒有再說話,低頭又進入了手機世界。
餘聰白很快搬去了7號樓514宿舍。
當時的這間六人寢是滿鋪的,如今他搬進去了,也隻住了三人。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張載仁的另外三個小弟去了哪裡。
他來的時候,張載仁和那個小弟坐在一起打遊戲,嘴裡飆著臟話,沒有搭理自己。
然而餘聰白依然能夠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結構,他將書放好後,回頭撇了一眼張載仁,然後他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了衛生間。
上上下下爬樓梯搬東西,他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黏在衣服上。
房間明明是朝陽設計的,然而一進入514宿舍,餘聰白頓時感覺涼快不少,空調並沒有打開。
他走進衛生間將門反鎖,隨手將自己換洗的衣物放在了一旁,餘聰白伸手打開了窗子。
宿舍裡高層的安全設施不夠齊全,整扇窗子可以完全打開一半。
他探出頭往下看,宿舍樓裡的燈光明明滅滅,一道冷風從他衣領口灌入,他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重新將窗子給關上了。
幾分鐘後,餘聰白衝完澡換了一身衣物,發梢上還滴著水。
這會兒,張載仁已經躺在了亂糟糟的床鋪上,他的桌下堆滿著襪子。
餘聰白坐在書桌前,複習著白日裡學過的功課。張載仁暫時不來消遣他,他還尚能放鬆片刻做自己的事情。
他手裡握著紅筆在書上寫寫畫畫,腦海裡卻在想,距離李鷗老師出事,時間過去兩個月,這間宿舍也必然被清掃過。
張載仁和那個小弟的生活習慣算不上好,整個宿舍裡充斥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所以他要注意那些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他出神的想著。
“啪嗒”一聲,桌子上的另一隻黑色水筆掉在地上,滾到了桌子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