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64.塞德裡克·梅蘭斯(二)^……(2 / 2)

塞德裡克接著想起來的是,在地下室中,他的屍體距離崔梅恩最近——甚至比梅蘭斯夫婦還要近。

如果說梅蘭斯夫婦是獻祭的主持者,那一個沒什麼本事的遠房堂親,為什麼會同他們一樣處在法陣的最中心處?

他很快就在接下來的筆記中找到了答案:喝了魔藥的堂親將易容成他的模樣,擔任處刑人的角色。

據說,深淵熱愛飽受折磨與摧殘的靈魂,因此他們決定讓“塞德裡克·梅蘭斯”親自對祭品處刑。肉丨體上已經遭受極大的痛苦,精神上還要承受來自親密之人的背叛,如此一來,也許就能提高成功召喚出魔鬼的概率。

“據說”“也許”。

“深淵熱愛飽受折磨與摧殘的靈魂”是一個流傳已久的說法,也許來自於人們對於邪惡之物樸素的認知,也許來自於古代魔法師總結的經驗,總之,到了最近一百多年,由於聖殿對深淵魔法研究的嚴格管控,成功舉辦一次獻祭已實屬不易,更遑論從中總結出什麼經驗了。

在成熟的魔法研究中,對於任何魔藥與法陣中使用的素材都要精準測量——而在有關深淵魔法的地下研究中,祭品遭受的折磨是否能影響獻祭的成功,影響又大到什麼程度,完全隻能依靠僅有的幾次成功的先例倒推。

——就是這可笑到仿佛滑稽戲一般的“據說”和“也許”,就讓他的深愛之人在痛苦與絕望中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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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德裡克闖入地下室的時候,所有參與獻祭之人的屍體都腐爛得不成樣子,唯獨“祭品”崔梅恩栩栩如生。她的麵孔清晰地保留了死前最後一刻的掙紮與憎恨。

此後二十多年,塞德裡克沒有一天能夠忘記她。

人們常說時間會撫平所有的傷口,然而對於塞德裡克·梅蘭斯而言,時間卻成為了割開傷口的利刃。

他在起床時想到她,用餐時想到她,入睡時想到她……時間每流逝一天,都好似在他早已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割開一刀,永不停歇。

最開始的幾年,他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舉措。他後悔自己把懷孕的妻子送回了家中,後悔寄回了那支裝有自己血液的試管,甚至後悔為什麼要在那個時間去寄試管——如果提前或者推遲一些,他就不會遇見賽繆爾,那麼對方也就不會幫助他把那支試管寄回家……

總之,就像所有走錯了路的人一樣,塞德裡克·梅蘭斯悔恨自己做過的每一個選擇,在無數個不眠之夜裡反複推演:如果當時沒有這樣就好了,如果當時沒有那樣就好了。

他滿心固執地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日沒夜地在想象中走進各種不同的選項,為自己編織從不曾存在過的美好結局。

這種虛幻的自我安慰持續了好幾年,直到被一封遠方傳來的信件擊碎。寄信人是與塞德裡克同期的一位見習騎士,他在正式成為騎士後,被分配到了位於北方邊境的聖殿中。

同期在信中告訴他,世代鎮守北方邊境的豪族格溫家族一夜之間覆滅,聖殿察覺到了深淵的氣息,派遣了一支小隊前去調查——因著梅蘭斯慘案與深淵教派複興的緣故,聖殿如今對所有相關事件都保持高度警惕。

調查結果是,雖說格溫家族的覆滅的確是深淵魔法造成的,卻沒有深淵之門洞開的痕跡,沒有祭壇與法陣,也沒有任何格溫家族可能與魔鬼扯上關係的證據。

在現任格溫公爵與第二任妻子的訂婚禮上,一個強大的高級火焰深淵魔法猛地展開,席卷了在場幾乎所有格溫家族的成員。他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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