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大!出了這門,這樣的話莫要胡說。”
嘴上說小娘子膽大,言語中卻並無任何責備之意,好似縱容。
十七娘心頭不由泛起一絲絲甜蜜。她在家,不過僅有馮姨娘和上官姨娘疼愛罷了,而今多一人,也不是不可。
“既然殿下說我膽大,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詹事府的事兒,我身為太子妃,且要管一管。”
男子將手邊的香酥鴨推到十七娘跟前,“你嘗嘗,這許是你愛吃的。”不等十七年落筷,他彆過臉去,“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你想清楚了再說。”
畢竟事關十七娘阿爹,他怕她衝動之下,說出不好的話。
“我並非衝動,”十七娘一徑說,“我在家中十五年,阿爹是個什麼人物,不消說夫人,幾個姨娘,就是我們幾個姐妹,也沒有不知道的。他喜愛揚名,喜愛受人敬重,喜愛一切美好品德帶來的歡喜愉悅,高高在上,可他從未真真去提升。任何人的揚名天下,萬眾矚目,在他看來,不過是有人幫襯,有家族撐腰。他缺的,不是無雙智慧,人品才貌,隻是少人提攜罷了。
而今殿下允他來詹事府任職,雖不知是何官職,但有一點我能肯定。我阿爹定然覺得這份調令是靠自己本事得來,而非殿下關照。殿下所為,不過是掀開他明珠蒙塵的麵紗而已。
德不配位,才不配位,他樣樣都有。
若是如此,東宮麻煩事不少。我已是殿下妻子,是太子妃,自是擔起應有的責任,不能平白使人拖累殿下名聲。
族中兄弟姊妹的照看,送個好聽的名頭就成。
殿下覺得呢?”
打從那句“我已是殿下妻子”開始,趙斐然雲山霧罩,不甚清明。
十七娘話音落下許久,也不見他反應。及至小娘子又將香酥鴨推回來,“殿下,酥脆香甜,彆有一番滋味,”他才暈乎乎看向小娘子。
她今日紅玉耳鐺,隨暗夜燭光搖曳。
“聽說,禮部有個官職,坊間百姓稱為“天使”,最是風光,最是惹眼……”
在趙斐然神思不在之際,十七娘繼續言語,他聽不見她說什麼,隻看得見那來回的紅玉耳鐺,龕張不停的朱唇。
“殿下?”
十七娘見他雙眼昏花,湊近了喊他。
趙斐然回神,“嗯,天使?”
適才她說的,是這個吧!?
許是將他的神魂不在殼看得清楚,十七年笑得燦如春光,“對,天使?聽聞天使出門,半副天子儀仗,隨身伺候之人甚多。再有,不論天使到何處,有何指令,來著俱是設香案,焚香沐浴才能得見,很是風光。可對?”
十七娘言語中的天使,乃專司傳旨的禮部官員,正五品。在京都上下排不上號,可有一樣好處,那便是四下行走,都依著陛下親臨的陣仗。
天使,代天傳令。
趙斐然點點頭。
“如此甚好,殿下不用煩心讓我阿爹來詹事府,讓他做個天使,好生風光去吧。”
“你是想著……”這其間關節,委實有些折騰人,趙斐然不便直言。
十七娘張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無辜道:“天使,多好聽的官兒,出了京都,受人尊敬,受人愛戴,我阿爹最喜歡這些。若是長長久久都是北三路這樣的地方,我阿爹當是更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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