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笑了:“這小兄弟會誇人。不過我們這些跑慣了這條路的人,的確是沒那麼害怕。但也不敢分神。”
跟他們一輛車的梧桐鎮的鎮長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路。他說:“去塔嶺村的山路還不是最驚險的。以前孩兒村的盤山道才嚇人。那年我還上中學呢,那村子裡的礦洞塌方,我也跟著去救援了。第一次走那盤山道,嚇得我挺長時間都做噩夢。”
辛躍問:“咱們這邊還有礦脈啊?”
“就是水晶礦,之前包給了一個外來的。本來也是想給村裡人創收的。結果他們施工不規範,對山體和地下結構也沒有研究明白。礦塌了,也被查出他們的資質造假。總之後來下了很多人。孩兒村那邊現在也荒了。省裡來人做了勘探,說那邊方圓兩裡的地方地下結構都不穩定了。不適合住人。所以孩兒村的人都被市裡給接到了山外。現在都在鎮子邊定居了。”
詢問了一下那個廢礦距離塔嶺村還有多遠。辛躍這才放心。雖然都是屬於梧桐鎮。但一個在鎮子西麵,一個在鎮子的東麵,距離還是挺遠的。其實來之前辛躍就查看了當地地圖。興陽幾乎是被群山環抱的。而這邊的山可不是文新那邊的高度可比。
以梧桐鎮為例,塔嶺村算是最靠東麵的村子了。塔嶺村再往東,就要越過一片群山,到另外一個省了。
完全沒有經過開發的山脈,被勘探過的範圍也不大。辛躍覺得在這邊搞旅遊也不光是要考慮交通問題。最關鍵的還是這些原始地貌也不應該被破壞。大肆修建旅遊地他認為是不合適的。但怎麼能在不往原始山脈裡進入的前提下,也能開發出好的旅遊資源,這的確是很不容易的事。
當然了,辛躍並不是專業搞旅遊開發的。他隻是站在一個媒體人的角度來看待了這個問題。而且他很清楚,過度開發或許會有一時的收益,但長久而言,也會造成地質環境的破壞。這是不可逆的損傷。他是不希望看到的。
車子終於在下午四點二十四分進入了塔嶺村外的一片空地。這裡就是給外麵來的車輛準備的。因為每個月都會有檢修水電和來給村民做健康檢查的人開車過來。所以這個停車場一次性能停六輛小型車呢。
辛躍看著一些年長的村民帶著幾個明顯不在學齡階段的小娃娃圍了過來。心裡真是挺感慨的。
付慶華最近一直都在村子裡帶著一些還能乾體力活的老人們在收拾場地。不過知道今天項天澤帶著技術人員會過來,而且鎮長也會跟著。他這個臨時村長已經在等著了。
陣仗跟付慶華說了幾句,然後就一起去了村部。
辛躍看了一眼村部的院子裡壘了一個臨時的爐灶,正有兩個大爺在那裡做菜。他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拿下背包,假裝從裡麵拿出了相機。趁著兩位大爺沒留意,抓拍了幾張。
付慶華沒明白:“你拍他們這是?”
辛躍笑著回答:“好看!樸實、真誠、專注、認真。這是用語言描繪不出來的美。”
雖然聽到了好聽的回答,但付慶華真的不懂。兩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到底哪裡看出美的。這搞藝術的人好像真的跟他們這些人不太一樣。
進入村部的會客室之後,項天澤看了一眼正在看相機顯示屏的辛躍,探頭湊了過去:“我看看。”
辛躍挪過一些給他:“是不是特彆有感覺?”
還真彆說。剛才在院子裡他也沒覺得有什麼美的。但在媳婦兒的鏡頭裡,這兩位大爺還真是有一種讓人覺得難以形容的感覺。他覺得用美來形容不合適,但是用「好」來形容就很對味兒了。“的確很好。”
辛躍笑眯眯的:“是吧。我跟你說……”他剛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想法,因為他突然就有了一個念頭。但馬上他就想起時間地點人物都不對。然後趕緊閉了嘴。
這個時間正好是村子裡吃完飯的時候。那兩位大爺在院子裡做的也是給他們準備的晚飯。村子裡的蔬菜都是自己種的。豬肉基本都是自家熏製過保存的。隻有這雞是現宰的。而他們重點要嘗的,也正是未來的梧桐雞。
辛躍來到外麵,燉雞的香氣已經讓他咽了口水。另外一邊的大爺在用大鍋炒這熏肉和山藥塊,也看得他食指大動。緊跟著兩個大媽幫忙擺放桌子。然後兩位大爺又炒了幾樣菜。葷素搭配,看著非常豐盛。而且這一大盆一大盆的食物,也不會覺得賣相不好。夕陽下輝映下,菜肴的光澤和油潤都堪稱完美。他實在是沒忍住,拿過相機又對著這幾盆食物拍了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