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棠下草》全本免費閱讀
“娘親……彆再不要我了……”
逐漸縮小的井口光芒,強烈的失重感。
李鳳鸞猛得睜開眼,她望著藍色錦帳呆愣愣地眨著眼。
紅眸轉動,看向坐在床榻邊一臉擔憂的蕭子裕,她呢喃道:“是夢啊……”
蕭子裕握在她手背的掌心滑至她腕間,接道:“是噩夢。”
她動了動手腕,蕭子裕收回手。
她撐著酸痛的身子,坐了起來,“我沒事。”
蕭子裕看了她半晌,開口道:“宮廷中的日子不好過吧。享受的越多,失去的也不會少。”
“是。”李鳳鸞應了一聲。
“在我身邊,你不用失去什麼。天塌了,我也護得住你。”
蕭子裕說這句話時沒有看著她,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似是有意回避她的目光。
“兄長,朋友,剛熟識的陌生人,都可以。我不貪心,你不把我當敵人就好。”
這句不貪心的話沒有一個字是真的,蕭子裕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謝謝。”
除了這二字,李鳳鸞實在不知該回他什麼。
蕭子裕:“為什麼每日都去冰湖水榭?懲罰自己?”
李鳳鸞看著他,蹙眉問道:“你怎麼總能猜中我心中所想。”
“很難猜嗎?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停頓片刻,蕭子裕才接著說道,“或許是你對我沒有什麼防備,真情流露。”
他說這些時,始終沒有看她。
二人各自沉默著,許久沒有交談。
“芳辰萬喜,萬相宜。”
說話時,蕭子裕忍不住側首看向她,他想看看她是何反應。
李鳳鸞抬眸與他對視,她眸中一瞬驚顫,很快就恢複平靜。
她問道:“你怎知曉的?”
為了防止巫術邪物作祟,皇族生辰從不外露。即使是舉國同慶的皇帝誕辰都是假的。
“你的文章中有一句,清祀七日雪不絕,歲尾年年賀未遲。一定是特彆的日子,你才會記得年年的十二月初七都下雪了。”
蕭子裕知道自己猜對了,卻還是問道:“我猜對了嗎?”
“嗯。”李鳳鸞笑著應道,“你明知故問,無非是想聽我一句誇獎。”
蕭子裕頗為期待地看著她,嘴邊是壓不住的笑意。
李鳳鸞淺笑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蕭子裕見她好像隻想說這一句,問道:“就到這?”
“蕭子裕,見好就收,可是美德。”
蕭子裕哼笑一聲,“那你想要什麼生辰禮?”
李鳳鸞想了良久,才問道:“什麼都行嗎?”
蕭子裕似乎知道她想要什麼,回道:“你不開口,我亦會如此。”
李鳳鸞眉頭動了動,說道:“我想要你的手下留情,你……還是剛剛的答案嗎?”
“我……”蕭子裕猶豫片刻,思忖著怎麼開口。
李鳳鸞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無理,她其實一直在利用他的感情。見蕭子裕躊躇,她笑著道:“是我唐突。”
“不是。我知道你會說這件事,畢竟靖衛兩國的戰爭是早晚的事。所以,我的答案不會變。就算沒有蠱蟲的牽製,為了……”他餘光掃過她胸前,改口道,“我也不會殺了他。”
“我隻是想問問,你是覺得我比他厲害,還是……隻是怕他受傷……”蕭子裕舌尖從唇間飛快掠過,苦笑一聲,“算了,我在說什麼胡話。”
“蕭子裕。”
他看向她。
“我不需要知道你們二人誰更厲害,我知道你們都會手下留情就夠了。”
蕭子裕看著她的眼睛,她沒有躲閃。
“我以為,你是想我死的。”
“蕭子裕,自螺山那日起,我欠你的已經還不清了。”她笑著,“這幾日從不同的人口中聽到不同的你,雖然可能不足萬分之一的你,也夠我惦念了。”
是他想要的那句,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蕭子裕站起身,背著床榻。他的胸口起伏明顯,甚至袖下的手都在顫抖。
原來愛是可以被回應的。
即使他清楚她不愛他,僅僅隻是“惦念”,“惦念”就夠了。
他低聲道:“等我片刻。”
蕭子裕帶上房門,在院中緩了一下,才走進隔壁的書房。
片刻後,他手中拿著一細長錦盒走出書房,敲了一聲房門,才開門進去。
蕭子裕將錦盒放在她手邊,“相思之苦無藥解,睹物思人,或許你會開心些。”
李鳳鸞沒有將錦盒拿起來,隻是打開了蓋子。
雕刻精美的桃花簪放在明黃綢緞上,完好無損。
她的目光從桃花簪上移開,看向蕭子裕,“你怎知曉它是我的,甚至還能猜出是他送的。”
她的笑意溫柔,語氣都比平時嬌軟些。
蕭子裕
回道:“若我送你及笄禮,也會選桃花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李鳳鸞拿起桃花簪,握在掌心,放在被褥上。
那段日子,好像很遙遠,
她出神的太明顯,是他猜不出的事。
蕭子裕輕聲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說出來。總好過一個人憋在心裡,胡思亂想。”
李鳳鸞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笑著呼出一口氣,問道:“你當真想聽?”
蕭子裕回道:“自然。我很好奇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
李鳳鸞唇角不自覺的揚起,“其實我也不了解他。”
見蕭子裕似是不信,她淺笑道:“我七歲的時候,他已經是棲梧宮的暗衛了。可我認識他時,是半年前。”
“九年前嗎?”蕭子裕了然一笑,一點不驚訝。
“我一開始……”她突然閉口不言,緊咬著下唇。
蕭子裕搖頭笑道:“像對我一般,三分利用,七分愧疚。”
她沉默,便是承認了。
蕭子裕繼續說道:“你什麼時候知曉他身份的?因為賜婚一事?”
“嗯。”她輕歎一聲,“但我沒有點破。”
“在這之前,你是因為什麼……”蕭子裕無聲吐出一口氣,眉頭微皺,壓下了想問的話。
“我不知道。”李鳳鸞知道他要問什麼,“金蓮樓的老板娘問過我了,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她看了有些僵硬的蕭子裕一眼,笑了笑,“他隻是看了我一眼,我心亂了。”
她知道蕭子裕今日為何不敢看她。
二人對視,她甚至能看見他的瞳孔顫了一下,慢慢放大。
“蕭子裕,你和他很像,卻也不像。你們身上都有很特彆的……難以描述的……”信服力……”
一種能讓人為之心顫的強大氣場。
她笑著道:“可我先遇見他了。”
“他於我而言,是烈日蔭,是子時燭,是紅牆黃瓦之上的自由。”
蕭子裕覺得她坦誠的像是用糖誘拐孩童的人販子。要不然,他為什麼嘗到了甜頭。
“我不需要知道你們二人誰更厲害,我知道你們都會手下留情就夠了。”
蕭子裕看著她的眼睛,她沒有躲閃。
“我以為,你是想我死的。”
“蕭子裕,自螺山那日起,我欠你的已經還不清了。”她笑著,“這幾日從不同的人口中聽到不同的你,雖然可能不足萬分之一的你,也夠我惦念了。”
是他想要的那句,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蕭子裕站起身,背著床榻。他的胸口起伏明顯,甚至袖下的手都在顫抖。
原來愛是可以被回應的。
即使他清楚她不愛他,僅僅隻是“惦念”,“惦念”就夠了。
他低聲道:“等我片刻。”
蕭子裕帶上房門,在院中緩了一下,才走進隔壁的書房。
片刻後,他手中拿著一細長錦盒走出書房,敲了一聲房門,才開門進去。
蕭子裕將錦盒放在她手邊,“相思之苦無藥解,睹物思人,或許你會開心些。”
李鳳鸞沒有將錦盒拿起來,隻是打開了蓋子。
雕刻精美的桃花簪放在明黃綢緞上,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