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們眼中,是我親生母親的替身。是那個為了替陳守誠報仇,進宮弑君的胡氏女,隻隻。”
蕭子裕很快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他掌心落在她腕間,隔著衣衫,輕輕握住。
“我都把皇位送到他麵前了,可他居然不要。”
“我那時其實想過,如果他選了皇位,我會不會恨他。”
“又或者說,我知道他不會放棄我,所以我才敢把皇位送到他麵前。”
“我總是一邊相信他,一邊懷疑他。”
“可是跳崖那時,我看見他,我真的要瘋了。”
“我寧願他背叛我,也從未想過要他陪我一起死。”
蕭子裕:“他敢將係命的蠱蟲放在一個和親公主身上,敢陪你跳奇石峰。說明你早就是他生死之外的選擇了。我想不出,這次他為什麼弄丟你了。”
李鳳鸞平靜回道:“他的母親還活著。”
蕭子裕垂眸深思,幾息之間便想明白一切,開口道:“你害怕自己是被放棄的那個,所以隨了他們的意。”
她的沉默,是承認。
蕭子裕笑了笑,握著她手腕的手用了點力,“這不怪你。生於宮廷,父母兄弟都沒幾分真情,何況是旁人。害怕,恰恰說明在意。”
他收回手,站起身,“日後不要再這般折磨自己了。你有權利在權衡利弊之後,做出利己的選擇,而非懲罰自己的選擇。你也可以隨時做出新的選擇,可以是利用,可以是私心。我的答案,始終不變。”
“今日是真心換真心,算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鸞兒,芳辰萬喜,萬相宜。”
……
衛國,汴梁,棲梧宮。
樹梢上墜下的紅色衣袍隨風飄動。
紅袖間,握著翠玉酒瓶的手,骨節分明,青筋交錯。
福滿進院子時,掃了一眼樹上人影,默默退下了。
喉結滾動數下,清澈酒液,浸沒唇間。
十二月七,是她的生辰。
“阿月,今日……”
“未下雪。”
“許是因你不在汴梁……”
“原來這春風釀,這般難以入喉。”
“不如你那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