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是午後,整座郡城卻多了幾分朝氣。
寂無憂在人流中穿行,他成為了彆人眼中,最獨特的風景。
“我看不透他。”
閣樓之上,有人給出評價,“我們跟了他一路,他的行為很詭異,我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這人身穿一襲藍色錦袍,細膩的布料中透露著奢華氣息。腰間佩戴著一根玉佩,玉質極佳。他站在窗前,順著人流的方向望向寂無憂消失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他的雙眼卻被一根錦色絲帶遮住了。
他,似乎是個瞎子?
“連樓主也看不透?”身後傳來詫異的聲音。
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蕭虹口中,那位斷言寂無憂身上有災氣的夜樓副樓主,杜燁華。
杜燁華嘴上詫異,心中卻暗道:你自己又何曾被人看透過?我甚至連你的真名都不知道。
是的,身為夜樓堂堂副樓主,他甚至不清楚樓主的真實名諱,隻知道他姓甄。
二人為何會出現在此?
很顯然,是因為寂無憂。
杜燁華見甄樓主仍舊望著寂無憂消失方向,想了想,試探性問道:“樓主,世上真的有仙嗎?”
“這並不重要。”
甄樓主,這位神秘男人轉過身,直截了當地說道:“無論世上是否有仙,那‘仙骨’我們夜樓都必須得到。”
夜樓被十大門派打壓太久了,長老們自得到那句‘箴言’後,便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隻要得到仙骨,夜樓必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江湖巨擘。
“相比於十大門派,我們的底子還是太弱了。”
杜燁華也歎息道:“可惜啊,二十年前的那次試探,不僅未令夜樓更進一步,反而傷到根基,還滋生出了暗榜。多虧了樓主您高瞻遠矚,否則……”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甄樓主揮揮手打斷,“當務之急,是弄清鼇山在哪兒。”
長老們一直試圖窺視箴言,但最終隻能確認它在黔中道境內。無奈之下,他們隻能將目標重新放回寂無憂身上。
然而,對寂無憂的了解越多,甄樓主心中的疑慮就越多。
作為江湖上最大的消息販子,夜樓早把寂無憂的祖宗十八代,調查得清清楚楚。
杜燁華當初粗暴給出一個結論:寂無憂是個災星,靠近他會帶來災難。
也僅止如此了。
那時的宋家,不過雲州一個小家族,根本無法引起夜樓的重視。可自從寂無憂成為家主後,短短十幾年,宋家竟成為了雲州首屈一指的大勢力,發展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即便如此,他的案宗仍然局限於黔中道,直到那個仙骨出現。
“我很好奇,寂無憂是有多大的本領,居然能瞞過我們夜樓?”
甄樓主那雙綁著絲帶的雙目望向杜燁華,含義深遠地說道:“你所看重的那位蕭殿主,心思不純啊。”
自‘仙骨’箴言出現,甄樓主便悄然來到了黔中道。
蕭虹送信的那幾天,甄樓主與杜燁華一直隱藏在暗處,他私下的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杜燁華額頭滲出冷汗,心中暗自咒罵起蕭虹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真當自己的小動作沒人察覺?
有野心不可怕,但同時還自以為是,就是真的愚蠢了。
“是我的錯。”
杜燁華深知甄樓主的性格,不敢推卸責任。
果然,甄樓主很滿意杜燁華認錯的態度,並未責罰他,“黔中道事多,你一時看顧不佳也情有可原。至於那蕭虹,他不是修了‘天目瞳’嗎?將來便進入長老閣吧。”
天目瞳,一經修煉,永不可停止。
蕭虹遠算不上真正高層,自以為隻修煉一層便無事,又哪裡知道內裡真正的惡毒?
唯一令杜燁華不解的是,這家夥為何會突然修煉天目瞳?果真是自己識人不明?
當然,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慕家調查的如何了?還有,雲飛揚那邊可有傳回消息?”
夜樓一直不知曉寂無憂竟然與鼎鼎大名的清風劍相識,更不解他不急著尋鼇山,反而見了那個早就被拋棄的慕亦楓。
慕家滅門慘案,夜樓自然也知曉,甚至知道更多。
杜燁華點點頭,“已經確認,慕亦楓徹底死了,他臨死前,的確服用了俱焚丹。至於雲飛揚,他人在江南,那又是世家的地盤,且他本身又是絕頂高手,我們的人不敢太靠近。”
“可惜啊,隻差一點。”
甄樓主走到書案旁,上麵放著一個長約三尺的精致盒子。他打開盒子,裡麵放著一把刀,通紅的刀。
甄樓主撫摸著刀身,頗為惋惜地說:“找不到仙骨,得到俱焚丹也好呀!真沒想到,那俱焚丹竟然一直藏在後山中。”
慕家的所有產業,包括祖宅,都被搜查了無數次,根本找不到俱焚丹的下落。甚至當初,還險些鬨出夜樓提供的消息有誤的笑話來。
“慕亦楓根本不知道俱焚丹藏在哪兒,甚至不知曉俱焚丹的存在。所以,寂無憂是如何得知的?”
知道便罷了,他竟然沒有出手搶奪,平白讓慕亦楓那個廢物給浪費了。
“屬下不知。”
“這人很有趣,等此間事了,把他帶回來。”
“他身中奇毒‘醉夢花’,活不過三十歲。”杜燁華遲疑道,“樓主打算為他解毒嗎?”
“醉夢花啊……”
甄樓主抬頭望向天空,喃喃道:“有些麻煩,算了,半年時間足夠了。”
甄樓主合上盒子,朝著門口走去,走著走著,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然後直接出現在屋外!
麵對如此奇詭之事,杜燁華臉上出了敬畏外,竟未露出絲毫詫異……
*
伴隨著‘噠噠’馬蹄聲,三騎快馬停留在離廬陽郡不遠的山坳上。
“前麵是廬陽郡,雲大哥,不如在那兒歇歇吧?”一位身穿勁裝的紅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