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以前有金礦,有科技產業,後來又有稀土,我們過了一段很好的日子。但是現在,金礦國企經營不善,很多業務都已經轉包出去。乾州精密儀器失去財政支持後,大量科技人員出走,就隻剩下一群老人還在苦守。”
“還有稀土礦,我們這裡的開采毫無節製,而且都是以私營企業為主,滋生了腐敗,還有黑惡勢力。”
“乾州現在可以說是國家級貧困地區,每年國家的財政撥款很多。但是,你去轉一轉,哪裡有半點成績?討項目是乾州市官員的一絕,乾州官員搞建設的能力普通,但是搞關係的能力在全省乃至全國都排的上號。”
“人家都說,到乾州當官,一天喝五頓,酒量不好根本站不住腳。一來是乾州人喜歡喝酒,這裡的少數民族性格豪爽。另外一方麵就是這裡的人喜歡講關係,關係到不到位,就在酒裡體現。”
“在這裡,無論是當官,還是經商,哪怕是開個小飯店,你不把關係捋順,你就搞不成。之前乾州也嘗試過推行一件事情一次辦,但無疾而終,沒有這個土壤。老百姓根本不信這一套,他們不相信不走關係還能辦成事。”
“所以,蘇希同誌,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啊。”
周一選說到這兒,停下腳步,他看著蘇希,說:“這股風氣,不是一時半會能刹住的。”
蘇希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周處長和我說這些。”
“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在省委組織部工作,也聽到過一些風聲。這兩天的接觸,我對你的印象很好。平時我不喜歡講話,甚至可以說不願意沾上因果。但是,你畢竟是來我的家鄉當父母官,而且你過去很多成績都讓我由衷讚賞。所以,我想對你說,你的困難不僅僅是來自於下麵,還有上麵。有人打過招呼,他們不想讓你好好過。如果你感覺不對勁,我建議你迅速抽身而去,不要讓自己爛在這裡。”
周一選歎了口氣:“清河不值得。”
蘇希微微一笑,他看著周一選,他很認真的問道:“周一選同誌,您作為乾州本地人。您是希望乾州變得更好,還是希望乾州這麼爛下去?”
周一選回道:“我當然是希望乾州越來越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蘇希告訴他:“我是在乾州、南明、福潭三個城市中挑的乾州。我可以去另外兩個沿海城市,以我在東明的經驗,再造一個百分之七八十的東明不難。我為什麼來乾州,我覺得乾州大有可為,我覺得乾州不應該這麼爛下去。”
周一選很驚訝。
“我當然知道有人打招呼,想將我的仕途斷送在這裡。我當然也知道乾州的風氣不好,我有可能會深陷其中。但我是來乾事業的,我是來改變乾州的。如果前怕狼,後怕虎,我當什麼官呢?我去當個富家翁不好嗎?”
蘇希說:“周一選同誌,當初周錫同誌問我:若一去不返,我回答便一去不返。我是已經做好準備的。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蘇希這話說的平靜。
但卻是一股擋也擋不住的衝天豪氣。
周一選被折服。
他這才明白蘇希為什麼是政壇超新星,他這才知道為什麼蘇希過去無往不利。
因為,他是真正有信仰的人,他的信仰就是無堅不摧的利刃。
在他麵前,餐桌上那些推杯換盞的官員們簡直就是小醜。
他們滿腦子都是精英算計,如何步步為營、青雲直上。
但蘇希卻選擇最艱難的道路。
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