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知府徐有功坐在首位。
兩側分彆是葉希人、王元晦、謝大紳、葉無忌。
在葉無忌身旁,坐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大儒。
此人,脊背挺直如鬆,雙眼宛如靜謐的湖麵,沉穩而深邃。
身著青色長袍,深色雲紋玉帶,透出一股子墨香與書卷氣,極儘儒雅之風。
葉無忌在心中呢喃恐怕這位就是我大乾第一名儒孔衝遠了。
瞥了一眼謝大紳,葉無忌也收起鄙夷之心。
這種場合,他永遠都是所有人的學生。
“衝遠,這幾人你都認識,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葉希人指了指葉無忌,“這位是我和元晦的學生,也是衛國公、謝大學士未來的女婿,葉無忌。”
說著,葉希人又補充了一句,“京城那位爺……是他父親。”
葉無忌急忙起身,對孔衝遠行了師生禮,“學生見過孔師。”
孔衝遠上下打量,眼裡複雜之色一閃而逝,他知道,葉希人和葉天祥是政敵。
如今,政敵的兒子,成了學生,倒也有些意思。
金陵書院月考時候的試卷,孔衝遠昨天看過,葉希人的作答,十分對他胃口。
原本想私底下見見葉無忌,沒承想今天就遇到了。
“你是希人和元晦的學生,我可不能挖了牆腳。”孔衝遠回禮道,“還是稱先生吧。”
“若是換成彆人,自然以先生相稱,但您不一樣。”
葉無忌正了正衣襟,字正腔圓道,“天下文士,皆拜孔聖、學習儒學。吃的都是您孔家的飯,自然要以師相稱、以師相待。”
“既然如此……”孔衝遠麵露喜色,看了看葉希人和王元晦,“那這師禮,我就收下了?”
葉希人和王元晦都點
點頭,“這是自然。”
葉無忌也突然明白葉希人的用意了。
從現在開始,他和孔衝遠就有了半師之誼。
如果機會得當,他立馬就能成為聖人門徒。
葉希人月底前要離開金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葉無忌。
這是給他找的一個靠山,一個未來求學路上的大靠山。
此外,大乾律法中有“禁錮”製度,類似於現在的政審。
除了商賈之類,不得應試外,更規定罪犯子女不得科考。
官吏如有重大犯罪,其門生故吏不可為官,五代之親不得科考。
但有了孔家保駕護航,則全然不同。
葉無忌的科考之路,會一直順風順水。
能做多大的官,全看葉無忌自己的本事了。
哪怕京城那位爺真的嘎了,將來葉無忌也不至於沒飯吃。
明白其用意,葉無忌起身做了侍應,一一給眾人的杯裡倒酒。
謝大紳看到這一幕,就感覺老臉滾燙,臊得通紅。
很想大罵自己幾聲,更想抽自己幾巴掌瞎了狗眼,去找葉家退婚?
可後悔有什麼用?
能做的,就是找機會,儘快讓閨女來金陵。
心念至此,謝大紳也徹底不要臉了不管你葉無忌要不要,反正我給你送來了,做大作小,你葉家隨意。
徐有功瞥了一眼謝大紳,心中感慨老謝啊,你自詡清流了一輩子,臨老臨老,居然還看走眼一回,馬失前蹄了。
他和葉天祥的關係,本就不一般。
能坐上金陵知府的寶座,全靠葉天祥的協調運作。
混跡官場多年,自然也看出來葉希人、王元晦的用意。
“孔先生,今天葉先生做東,主要就是為你接風洗塵。”
徐有功緩緩開口,含笑看著孔衝遠,“你們諸位都是儒學大家,又都很喜歡這小輩。不如給年輕人一個機會,開場白交給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