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肖掌櫃眼圈微紅,整個人都萎靡了很多,“隻怕到了徽州,一切也都晚了。”
“蔡家和葉家有姻親,不是特殊原因,我絕不會見死不救。”蔡成功努力掩飾內心的竊喜,“可絲社不是我說的算,這件事確實無能為力。”
“蔡員……蔡爺爺……”葉修看向蔡成功,言語中帶著哀求,“那我們暫時借些蠶絲行嗎?”
見葉修叫爺爺,蔡成功心中更是得意,但眼神還是保持戒備。
借蠶絲,在生意場是常態。
很多小作坊,都是囤積了多少貨,就紡織多少綢緞,往往開工期隻有半年。
但大的紡織廠卻恰恰相反,機器隻要轉起來,就不能停。
東家也必須保證貨源不能斷,讓每一名紡織工人都能按時開工。
但因為大規模的采購,很容易造成資金鏈斷裂,所以就有了借絲一說。
“你們三個之前也囤積了很多蠶絲,為何自己不留著用?”蔡成功問出心中疑惑。
“唉,彆提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葉修唉聲歎氣,“原本想開工廠很容易,為了眼前的一點兒利益,就把囤積的貨物全都賣了。等開工廠的時候,再低價買回來。可就因為開海禁,價格漲得厲害。一來一回之下,之前賺的錢,都得搭進去。”
蔡成功放聲大笑,絲毫不掩飾內心的嘲諷,“隔行如隔山,交學費是在所難免的。”
“您老高抬貴手,權當做拉我們一把了。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將來有事兒您發話,我們三個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葉修故意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很低。
蔡成功也在心中琢磨起來,蠶絲的價格隻會越漲越離譜。
他的倉庫裡確實有存貨,但價格不到位絕對
不能賣出去。
還不如先借給他們,賺一筆利息再說。
想到這,蔡成功依舊裝作很難為的模樣,“借可以,但錢怎麼算?”
“先借五個月,按照行業規矩算,如何?”葉修問。
“不好。”蔡成功果斷地搖搖頭,“蠶絲的價格每天都在變,折算成銀子不可取。”
葉修見狀,急忙搭話道,“如果折算成錢,我們借多少蠶絲,還給你多少蠶絲呢?”
一句話,就說到了蔡成功的心坎裡。
海禁開通之後,蠶絲的價格還會再漲一波,借絲還銀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這也說明一個問題,葉修他們三個根本不懂行,交完高額學費,依舊是門外漢。
“那你們準備借多少?”蔡成功問。
“我們簽的是大額訂單,差不多要四萬斤絲吧。”葉修給出來要借的數額。
“四萬斤,換作平時,倒沒什麼,但現在價格飛漲……”蔡成功瞥了一眼葉修,“沒有抵押肯定不行,你們到日子還不上,我沒法向絲社交代。”
“我和老肖在城西,有兩個大院,可以用作抵押。”劉掌櫃狠狠一咬牙,“如果還不上,就是蔡員外的了。”
“兩個大院能值多少錢?都不夠還利息的。”蔡成功覺得已經穩穩拿捏住了三人,“這樣吧,把便宜坊做抵押,我可以多借你們一萬斤。”
“……”葉修我這剛甩杆兒,還沒掛餌呢,你就自己咬鉤了?你是有多眼饞便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