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坐在門檻上。
蔡成功死死靠著門框,雙目無神呆滯癡傻。
恨不得一頭紮進湖水,直接駕鶴西遊。
啪啪啪!
蔡成功狠狠抽了自己幾巴掌,臉瞬間蒼腫起來。
“我特麼就是個傻逼,江南第一大傻逼!”
“明知道這群人不是好東西,怎麼還把絲借給他們?”
“明知道葉家沒安好心,我咋就輕易相信他了呢?”
“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他們居然把絲給賣了!”
周圍的丫鬟們,個個大汗淋漓。
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惹火燒身。
這次,老爺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生絲、熟絲,一共十幾萬斤,全都在倉庫趴著。
原以為會賺得飛起,這才一個月的工夫,就浮虧了二十多萬兩。
絲社之間的君子協定,也不聲不響地作廢。
所有的絲社都瘋狂地拋售蠶絲,卻沒有任何商家來找蔡成功接盤。
絲價,已經跌到了五兩銀子一斤,再這樣跌下去,饒是蔡成功幾百萬的身價也扛不住。
“借絲還絲”這件事,起初所有人都覺得老爺英明。
可眨眼間的工夫,就變成了整個江南商業圈,最大的笑話。
堂堂金陵絲社的社首,號稱沒占到便宜就算吃虧的蔡成功,居然被初出茅廬的酒樓大掌櫃給玩得團團轉,真是要多慘有多慘,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這些年,蔡成功的商業敵人也很多,他們肯定抓住機會大肆渲染,借機打壓他。
對於蔡成功的未來而言,這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沉默了許久,蔡成功狠狠一咬牙,找來管家,“快給賀家、嚴家寫信,就說不管生絲還是熟絲,四兩銀子一斤,隨時可以打包裝船。如果他們實在不要,那就三兩銀子賣出去。”
吩咐完管家,蔡成功猛地站起身,鑽進馬車,直奔金陵酒肆。
下南洋的各種貨物,全部在暴跌,他要做的就是讓劉掌櫃三人儘快還錢或者還絲。
如果真的等到四個月之後,他肯定虧得褲衩子都剩不下。
劉掌櫃正在盤賬,又到了給酒坊結賬的日子。
夥計稟報,說蔡成功求見。
劉掌櫃大手一揮,“讓他等著,沒看見我正在盤賬?”
明知道劉掌櫃故意不見,蔡成功也沒轍,隻能一直等下去。
足足等到了天黑店鋪打烊,蔡成功依舊不走。
劉掌櫃也隻能出來見他。
沒有什麼客套話,蔡成功開門見山,想要劉掌櫃還絲。
“蔡員外,還有三個月才到期,我也沒準備啊。”劉掌櫃臉色陰沉,沒好氣道,“再等等吧,到了契約規定的日期,自然就還了。”
“等?你們等得起,我可等不起。”蔡成功氣地直跺腳,“三個月之後,鬼知道絲價掉到多少錢一斤。”
“你這就沒意思了!”劉掌櫃滿臉嫌棄,“做生意講究一個誠信,一切按照契約上的規定辦事。當初我們借絲的時候,你可是逼著我們用房產、用酒樓做抵押的。”
“少和我扯沒用的。”蔡成功徹底撕破臉皮,“你們就是存心坑我,你們開的紡織廠呢?自己不講信用,還怪我來催債?你怎麼好意思講出口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開工廠還非得讓你看見嗎?”劉掌櫃開始耍賴皮,“紡織廠在京城,不在金陵!”
“你放屁!”蔡成功額頭上青煙亂竄,咬牙切齒地就想和劉掌櫃拚命,“你當我不知道?我前腳借給你們,後腳你們就高價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