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向後倒去,像是斷線的風箏,從高處極速墜落。
有人從身後衝了出去,雲芷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撞到,身體搖搖晃晃的穩不住。
驚呼聲、尖叫聲響作一團,救護車和警車尖銳刺耳的警報聲劃破了黃昏的寂靜,讓人心跳加速。
遠處似血的殘陽,在雲芷抬頭的刹那徹底沉落,隨之而來的,將是漫漫長夜。
愛有什麼用呢?
再強大的愛,也抵不過一個人想要離開的決心。
她的努力忍耐,變成了可笑的自欺欺人,沒有了任何的價值。
或許她該憤怒地將手中的卡折斷,但她沒有,而是將卡緊緊攥在手裡,卡身微微顫動著,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淌落在地麵,滲進縫隙中。
一絲理智緊繃著,逼她冷靜,逼她思考,逼她做出正確的選擇。
沒人顧得上她,她乘坐電梯下了樓,在無數悲憫的目光中,脫下外衣蓋在女人身上。
雲芷拉住了一個警察的衣擺:“大姐姐,我太小了,沒什麼能力,什麼都不會做,你們能替我安葬我的媽媽嗎?她隻有我了。”
她邊說邊將準備將卡塞進那個警察的手裡,隻是在看見上麵的血跡的時候頓住了。
趕緊在身上蹭了蹭擦掉血跡,又交到那人手裡:“能麻煩幫我找一塊好的墓地嗎?謝謝。”
距離女人被安葬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雲芷就待在女人留給她的房子裡,不聲不響地坐在沙發上,像個冰冷的擺件一樣。
期間律師來過一次,帶來了遺產繼承協議,遺產包括這棟房子還有二十萬多的存款。
那個被她隨手拉住的警察也來過幾次,雲芷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為什麼要擔心她?為什麼要擔心一個施暴者呢?
沒錯,女人的死讓雲芷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她和那個傷害對方的男人,彆無二致。
她冷漠的任由一切發生,好像她沒做什麼,也正是因為她什麼都沒有做,才會將女人逼入無法生還的境地。
暴力的丈夫,冷漠的女兒,這就
是這個悲慘的女人一生所擁有的全部。
施暴者變成值得憐憫的受害人。
真可悲。
真可笑。
音樂循環的第五遍,雲芷退了軟件,熄滅了手機站起身,餘光瞥了眼照片上的人就離開了。
一片細小的白塵闖入視線,雲芷停住腳步,下意識抬起頭。
下雪了啊。
南方的雪下得奢侈,寥寥幾粒落下,很快就找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