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傘要拿穩啊。”
調侃之語從薄唇中溢出,似笑非笑的模樣讓她心中燥意翻湧。
她淺吸一口氣,撐起一個笑容,“世子。”
季嵐見她強壓下不快的模樣隻覺好笑,鬆了傘柄向後退開一步,重回雨中。
一直跟在季嵐身側的內侍見狀趕忙上前將傘撐至他的頭頂,“哎呦喂,世子爺您可千萬彆淋雨,不然陛下非要治老奴的罪不可。”
宋寧嘉順著聲音去看,為他撐傘的內侍是在宣明帝身邊伺候的內侍總管。
看來今日是宣明帝將他叫來宮中。
“世子爺,咱們快走吧,陛下還在殿裡等您呢。”內侍見二人不動,開口催促。
宋寧嘉順勢退開,彎身行禮,“是下官耽誤世子時間了,下官告退。”
說罷轉身即走,季嵐閒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宋大夫可千萬不要生病啊,以免錯過好事。”
好事?
宋寧嘉腳步一頓,側過身去瞧季嵐的神情。
雨水順著傘麵下落,在眼前形成一幕雨簾,阻礙了前方的視野,讓她看不清晰季嵐說這話時麵上的表情。
不管怎樣,還是先應下再說,她心道。
“下官曉得了,多謝世子忠告。”
看著在雨幕中逐漸模糊的身影,季嵐嘴角的笑容淡不可見。
“原來世子還認識宋女醫。”內侍總管突然說道。
季嵐眼風一掃,笑容徹底隱去,“怎麼,我認識誰還要給你講講嗎?”
內侍總管對上季嵐如刀鋒般的眼神,立馬躬身垂下頭去,“是老奴多嘴了。”
季嵐又睨了他一眼,這才提步朝不遠處的偏殿而去。
跨進偏殿,隻見宣明帝正眉頭緊皺的坐在桌前批閱奏折,不知是奏折哪裡寫的不順帝心,宣明帝重重地將奏折扔到一邊,冷哼一聲。
而後隨手端起一旁放置的茶杯欲飲,不知想起什麼,歎了口氣後又將茶杯重新擱置。
宣明帝約莫五十左右的年紀,身材略有些肥胖,眼底帶著青黑,看起來是未休息好的樣子。
季嵐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宣明帝一眼,才向其行禮。
“叩見陛下。”
宣明帝看見季嵐便舒展了眉頭,“來了,免禮吧。”隨後又叫人給季嵐搬來了凳子。
“安國公前幾日身體抱恙,這幾天可好些了?”宣明帝問。
季嵐語氣敷衍,“一家四口,和和睦睦,父慈子孝,好的不得了。”
宣明帝聞言略微板起臉,輕聲斥道:“胡鬨,朕問的是安國公的身體。”
季嵐靠在椅子上,懶散回道:“就那樣吧,都是陳年舊傷,好也好不了。”
若是外人看了季嵐與宣明帝的相處,怕是早就要跪倒在地,直呼萬歲了,可在宣明帝身邊伺候的久了的人都知道,宣明帝對季嵐一向有些驕縱,甚至比皇子們都要放縱。
若真論起來,季嵐應當叫宣明帝一聲堂舅。
季嵐生母是出身皇家的溫瑾郡主,宣明帝的堂妹。
宣明帝見季嵐一副什麼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你呀你。”
“陛下今日召臣來是有何事?”季嵐問。
“無事就不能召你來宮中了?你從北境回來大半年,才進宮請安幾次,每次都是朕派人叫你進宮來。”宣明帝端起手邊茶杯呷了一口,暖意熨帖的他眉心舒展。
季嵐不接宣明帝的話,突然道:“既如此,臣今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