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無慘很執著。
一遍遍,一遍遍,每一次讀檔都是這樣。
夢子不明白無慘在想什麼。
但有一件事是明白的:她要麼成為鬼,要麼成為食物,無慘不可能讓她離開。
冰涼的手指捏著她的下頜,打開她的口腔,蒼白的手指強硬地伸進嘴裡,從指尖開始湧出始祖的血液。
“唔……”
被迫吞咽著。
夢子不想被吃掉,也不想陷入囹圄般的無限城,但是變成鬼的話……
她無意識地想起無慘鬼化的樣子。
四肢長滿了嘴巴,背上還有觸手狀的刺鞭。
現代地圖將自己砍成兩半的、兩麵四手的怪物,肚子上也長著嘴巴,在她GAMEOVER時輕蔑地點評道:
‘你喜歡的女人,肉看起來很好吃啊。’
反胃感瞬間湧了上來。
幾乎將理智淹沒的美味之中,她恍惚地想到:
變成鬼的話——不就和那種貨色一樣了嗎?
“對……就這樣,吞下去。”
無慘輕聲蠱惑著,一點點將血液灌入她的咽喉,在感覺差不多時抽出手指,去擦夢子嘴角的唾液。
……然後被她握住了手。
“無慘。”
無慘頓了頓,垂眸:“……什麼?”
被精心養育、愈顯純潔的少女躺在靛藍色的和服中。她黑色的發絲鋪在地麵,衣領、脖子和雪白的臉上都沾滿了血液,宛如盛開後墜落的紅色椿花,正散發出馥鬱的香氣。
夢子露出了不太清醒的笑:“你已經滿足了嗎?”
墨玉般的眼睛漸漸變成了和無慘一樣艶麗的猩紅。
“不行的吧……?這種程度。”
饑渴難耐。
食欲,憎恨,痛苦,愛欲……全部融為一體,交纏扭曲,壓縮成漩渦的形狀。
隻是成為同類根本不能滿足,一定要變成鬼的話——
讓她來做【始祖】好了。
“被我吃掉好不好?”
夢子還殘留著血液的嘴唇貼上無慘的唇角,充滿食欲地、飄飄然地笑道。
她看到自己身為始祖的未婚夫,似乎是怔了一下。
*
‘被我吃掉好不好?’
夢子,想要吃掉他……?
鬼舞辻無慘低著頭,看著對自己微笑的未婚妻,思維停滯了片刻。
雖然才剛剛給夢子灌入自己的血……但是無慘隱隱意識到,她不會願意成為鬼。
無論如何想讓她墮落,夢子的心都不會腐壞。
她一直都喜歡保持整潔美麗的樣子,討厭粗暴地對待他人,更不能容忍自己渴望人肉的醜態。
無慘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錯覺,隻是覺得這樣的事好像已經經曆了很多很多次,每一次夢子都沒有接受變成鬼的結局。
真的吃掉她也好,強行把她變成鬼也好,哪一種都像是飲鴆止渴,無法平息胸中那無窮無儘的焦躁和空虛。
延伸得最長的記憶,是沒有把她變成鬼的那一次。
‘不想吃人就不要吃了,作為人類也無所謂’——這麼想著,忍耐著一日比一日旺盛的食欲,將夢子藏在無限城或者自己的身邊,不允許任何人呼喚她的名字……
夢子學習醫術的時候,每次的藥她都會嘗一點。
也許是那種藥讓身體發生了變化,又懂得反轉術式,她雖然不是鬼,壽命也變得漫長。
所以夢子總是會在自己的身邊。
一直,一直。
就像生病時約定的那樣——今天在這裡,明天也會在這裡。
無數個明天,從平安時代,到大正時代……無慘記得夢子喜歡奢侈的生活,所以他會給夢子買各種各樣昂貴的服飾和用品,讓她像在平安京中一樣生活。
千年裡鬼舞辻無慘使用各種手段壯大自己。製造大量的鬼,同時利用數不儘的人類尋找青色彼岸花,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