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情報說對方已經死在鈴木特快號列車上了,但是被用槍低著額頭射殺的赤井秀一都能複活,那消失在爆炸裡連屍體都沒找到的人就更不必說了。
“哥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來玩?”女孩的聲音再次從旁邊傳來,打斷了他腦內的構想,“這個遊戲很有意思的,而且這麼多人玩的話肯定更熱鬨。”
“抱歉。”池川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無師自通般半蹲下來,重新拾起溫和的笑容,“我想在周圍看一看,恐怕沒法和你們一起...玩遊戲了。”
他還是沒明白為什麼其他人躲起來,再派一個人將他們都找出來會是一個有意思的遊戲。這種劇情配置,甚至可以寫出一本恐怖向的來
。
反正他關於躲起來又被找到這種事情的記憶,都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東西。
也不會是和空氣裡的味道一樣清甜的。
女孩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隨後又轉向了旁邊的衝矢昴和綠川景,“那昴哥哥和我們一起玩嗎?”
“不好意思,我也想在山上先到處看看。”衝矢昴搖了搖頭,比起旁邊那位小少爺,他顯然更懂和小朋友的相處之道。
他蹲下來,和對方平視著,“不過等看完我就回來和你們一起玩,你們就先趁著這個機會打探到適合藏身的地點好了,人多了之後可是會增加躲藏難度的。”
這句承諾讓吉田步美眼睛都彎了起來,她點了點頭,大聲應了一聲,“嗯!”
“那哥哥如果看完風景了想來和我們一起玩的話,一定要來找我們!”
女孩轉過頭,又看向旁邊的男人,在這麼近距離看見對方罕見的異色瞳後,她小小的發出了一個感歎詞,下意識道。
“你的眼睛真漂亮。”
她收到讚美時都會很高興,所以也下意識學會去誇讚自己很喜歡的事物,卻沒想到這句話說完,對麵那人的動作頓了片刻,臉上笑容不變,卻莫名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我也想先去山上拍攝一些風景的照片。”綠川景舉起手裡的攝像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側臉,開口道,“一會兒再來和你們會和好了。”
“那我也要去找那幾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的朋友了。”柏木高雄也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等回來我給你們堆一個最大的雪人瞧瞧!”
“好哎!”這個承諾引來了除了江戶川柯南外的真小孩一陣歡呼,等其他人沒有參與的遊戲都各自離開後,毛利蘭看向有些憂慮的吉田步美,問道,“步美,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唔...小蘭姐姐。”她皺著眉頭,用獨屬於小孩的雷達敏銳察覺到了剛才那個黑發男人的情緒,“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感覺那個哥哥不是很高興。”
“哎?”沒想到對方擔心的是這一點,毛利蘭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小島元太就開口了。
“我看他隻是不想和小孩子一起玩遊戲而已吧?怎麼會有人不會玩捉迷藏,明明是小時候大家一定會玩的遊戲。”他說完後很快跳過這個話題,“繼續來抽簽好了,我這次絕對不會抽到‘鬼’了!”
這句話很快讓其他人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遊戲上麵。
——
樹林很大,隨便在裡麵閒逛很容易迷失方向,在柏木高雄的囑托之下,離開山頂的幾人都按照公路的軌跡走,自然而然地聚攏到了一起。
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分散注意,整個場麵都有種詭異的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綠川景落後兩人一步,假裝對風景產生了興趣,仰頭認真拍攝著樹林上方的景物,但即使落後那麼多,因為雪地上格外寧靜的空氣,那兩人偶爾的聊天聲也能傳入耳朵裡。
聽清內容時,男人原本就略微皺著的眉毛皺得更緊了一些。
遠處,兩人並肩走在已經被掃除了雪的路上。
“...沒玩過?”衝矢昴忽然開口,向旁邊那人問道。
這算得上兩人這次見麵後第一次對話,在片刻的驚訝之後,池川奈蹙著眉頭,“......也算是玩過。”所以才會困惑。
聞著空氣裡因為距離很遠,而變得淺淡到完全無法捕捉的清甜味道,他沒再往下說。
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逼近的腳步聲,在限定時間內不能被找到的恐慌感和選定位置後再轉移就會被抓住的風險會讓孩子覺得有趣。
特彆是在明明已經知道對方走進過來,卻隻能團在原地等著被發現的時候。
簡直像隻養在屠宰場裡,躲在畜棚
下麵用雜草蓋住自己,知道隻要抓住就會被抓走殺掉送上餐桌的兔子。
......和有趣好玩掛不上什麼勾。
“......不如說是恐怖吧。奇怪的人...孩子的遊戲。”他頓了頓,自己都沒意識到受到吸血鬼buff的影響,他說話時總是自動把自己和人類區彆開來,“我以為你會懂這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說完這句話他都有點奇怪,自己居然真的能和這位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的FBI聊下去,畢竟兩人的身份稱得上水火不容。
不過在決定暫且放下對對方的行動,等執行完自己的計劃恢複所有記憶再在之後的情況下決定采取什麼樣的行動後,他確實也沒有什麼現在就對對方動手,或者試探的必要了。
衝矢昴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來,“因為是不一樣的。”
“什麼?”池川奈轉頭看他。
“捉迷藏是遊戲,和任務或者其他事情不一樣的。因為遊戲隻會和信任的朋友玩。”男人在‘信任’和‘朋友’兩個字上下了重音,像是在強調什麼,轉頭看向對方時,眼睛裡沉著安靜的情緒。
“所以是完全不一樣的。比如你會希望被找到,因為即使被找到也不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
黑發男人緊皺著眉頭。
他感覺衝矢昴現在和自己說話的態度,就像是一個試圖引導什麼的兄長,很奇怪的感覺。
上一個這樣和他說話的是先生和總喜歡在養生這方麵要求自己的管家,但是他們說這種話的感覺又不太一樣。
總之他很難看出對麵那個戴著假麵的家夥是什麼情緒,空氣裡的味道是很淡的海鹽味,讓人想到大海,因為實在太淡了,他甚至分析不出這種情緒的出處。
信任的朋友。
看來是他絕對不會參與的遊戲,畢竟他沒有朋友,能擔任得上信任這個詞的家夥前兩天剛毫不掩飾地衝自己表露出自己的**,還搞背後襲擊,讓他在回去之後直接換掉了密道的密碼,將對方暫時性拒之門外。
這下連最後一個能這樣信任的人都被從領域內趕出去了。
不過......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和這個家夥聊天?
本來這種連綿不絕的樹林,熟悉到讓人反胃的景色帶來的就隻會是負麵情緒,甚至在沒有組織研發的眼藥水滴進眼睛後帶來的那層溫情濾鏡之後,負麵情緒比往日更深了一些。
“......先回去吧。”現在他寧願去和那些孩子玩捉迷藏,也不想和這個家夥單獨走在一起,然後隻能將注意力投加在周圍的環境上了。
衝矢昴略微聳了聳肩膀,沒有回應這句話,但還是跟他一起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樹林裡。
那裡,孩子們的遊戲已經告一段落,幾人正圍在雪地上堆雪人,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對看上去像是情侶的男女,前者用防風麵罩和帽子擋住了大半張臉和頭發,隻露出一雙眼睛。
“是穗奈美姐姐!”吉田步美放下手裡小小的推雪人用的雪橇,衝對方揮手,“我們在這裡,穗奈美姐姐怎麼回來了,之前不是說身體不太舒服,要先下去嗎?”
“我不是穗奈美啦。”走在前麵的女人愣住片刻,隨後她取下了自己的麵罩,露出了整張臉,“我是惠子,哈哈看來你們也把我認成穗奈美了,他們都說我們兩個的眼睛很像。”
“對不起!”女孩臉一紅,隨後她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真的很像哎,不過把口罩取下來之後就不像了,穗奈美姐姐很文靜,和姐姐完全不一樣。”
“因為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編輯哦,所以會文靜很多,反正比我這個四處給人當模特賺點小錢的家夥好多了!”
女人衝幾個孩子吐了吐舌頭,明顯和之前路過那個麵色沉靜的短
發女人不一樣,“你們在堆雪人嗎?加我一個加我一個,我堆雪人的技術可是沒話說的!”
“惠子......”她身後那個戴著眼鏡,脖子上掛著攝像機的男人麵色無奈,“彆忘記我們一會兒還要去乾什麼。”
“抱歉抱歉——我一高興就忘記了。”惠子轉頭衝對方笑道。
“放心好了,我肯定沒問題,保證讓你的計劃順利進行。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先讓我堆個雪人也無所謂吧?”
“你這家夥......好吧,那先休息一會兒再說。”男人搖了搖頭,端著攝影師去拍攝旁邊的樹乾。
他和那個年輕店長一樣,在看見走來的兩人,特彆是後麵黑色頭發的男人後麵色一變,但是比起對方的驚喜態度,他的情緒反而更複雜一些,很多情緒在空中擠壓著,成為了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想要上去和對方說些什麼,但是轉頭看見自己的朋友柏木高雄搖了搖頭後,他原本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
池川奈眯起眼睛,看見對方明顯不想這個時候和自己直接交流,隻能暫且壓下心裡的疑慮,若無其事地走向其他人,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堆雪人。
這倒是比較熟悉的遊戲,在孩子熱情的邀請下,他隻能伸手熟練地捏了一個很小的雪人,這個雪人成型後立刻得到了一致讚美。
小島元太探頭看了看雪人圓乎乎的腦袋,又看了看自己的,彎起半月眼嘟囔道,“到底是怎麼捏出這麼圓的,大哥哥你不會每個冬天都天天捏雪人吧,也太熟練了......”
猜對了。
池川奈笑了笑作為回應,沒說話。
所以他才很討厭這個除了惱人的雪之外什麼都沒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