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下一秒,鳳宣徑直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塊毛毯,慢條斯理地裹在自己身上取暖,繼續解釋:“畢竟這麼大的雨呢,我又沒帶傘。”
怎麼出去啊。
師兄死了事小,本仙君新買的衣服打濕了事大,謝謝。
理不直氣也壯。
畢竟是三界中最尊貴的太子殿下,神界如珠如寶、眾仙捧月的養大。
吃苦是絕對不能讓自己吃一點苦的。
聽得紀芳辛:……
這人真的是外門弟子嗎?怎麼比他這個掌門嫡子還嬌氣?這麼點兒雨都淋不得?!
紀芳辛從小就心悅戚琢玉,對鳳宣這個卑賤的外門弟子恨之入骨。眼看心上人在外生死不明,作為戚琢玉正兒八經的道侶,鳳宣這賤人倒好,竟對夫君不聞不問,眼下還裹著毛毯要睡覺了!
原本消下去的火氣頓時在心中橫生,正欲抽出鞭子發作,結果剛撫上鞭柄,轉念一想,紀芳辛臉上的神情忽然古怪起來,莫名一頓,心中有了打算。
大師兄此刻生死未卜,既然這外門的不去找他,那自己一個人去找大師兄不就好了?若能救大師兄一命,或者與他患難與共,讓他也心儀自己……
紀芳辛的心跳驟然加快了一瞬。
他抬起下巴,冷哼一聲,神情高傲:“你不去找,我就自己去了!”
臨走前,紀芳辛嫌惡地留下一句:“真不知道大師兄怎麼會娶你這麼一個薄情寡義的惡毒小人!”
紀芳辛走後,山洞中愈發顯得死寂。
鳳宣心安理得地裹緊了自己的小毛毯,真不是他薄情寡義,是因為他知道戚琢玉根本就沒事。
他隻不過是因為動用上古禁術抽出情絲並未完全成功,情絲沒有徹底脫離元神,反而成為了情毒。
到了每月十五的子時,情毒就會發作,必須與人雙修交合才能舒緩此毒。
算了算時間正好是今晚。
而原主的命簿上也有寫,原主此時已經對戚琢玉動情,甘願獻身為他舒緩情毒。上古禁術的情毒連戚琢玉都無法忍受,何況他一個普通人,所以雙修之後原主每逢十五都要受錐心蝕骨的疼痛,給本來就不幸福的婚後生活雪上加霜。
想到這裡,鳳宣躺平的就更加理直氣壯。畢竟人不能為了男人,連命都不要了。
這愛情的毒,誰愛中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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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宣下凡時日不多,還沒能適應凡間生活。
再加上他是上古神族鳳凰之後,本命屬火,原主的靈根卻屬冰,因此格外畏寒。
再次醒來,是被凍醒的。
山洞裡的篝火已經熄滅的隻剩下黑炭,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外麵也已經天亮。
白天的荒山看起來沒有晚上恐怖。
鳳宣這具身體靈力低微,尚未辟穀,被困在山中一天一夜,現在又累又渴。他修整了片刻,就準備出去找些甘冽的泉水解渴。
離開山洞不遠處就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味道也算甘甜,隻是比起自己在九重天上的醴泉可就差遠了,那醴泉是父君窮三界之力花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寶為自己打造的,隻一滴就能叫凡人飛升成仙。
還有他平日裡的那些玩伴,司命、月娥、荊玉師兄……
思及此,鳳宣有點傷感。
特彆是飲完水後,水中倒映出自己現在這張生的平平無奇的臉,細眉杏眼,大概因為年歲還小,臉頰上還有些嬰兒肥,撐死也隻能叫人誇一句清秀可愛。比起自己原本那張被譽為三界第一美人的臉,顏值上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裡。
這下,鳳宣內心的悲痛至少比剛才真情實感了十倍。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鳳宣收拾好自己的儲物袋,正要離開此地。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亂石堆那兒忽然傳來了微弱的低吟,染著難以察覺的情.欲:“嗯……”
那聲音如空山碎玉,雖低沉但卻誘人至極,讓人不得不看向聲音的發源地。
清晨的大霧還沒有散去,鳳宣視力不佳,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亂石堆處似乎倒著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即便那青年隻有模糊的身影,可周身氣場卻貴氣無比,讓人心生畏懼。
不知為何,隻這一眼,鳳宣心中就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並且這預感越來越強烈。
昨夜子時已過,情毒早已發作完畢。
不能這麼倒黴,一大早就被他趕個正著吧?!
可惜天不遂人願,下一秒,亂石堆處的青年忽然睜開眼,就這麼直直撞上他的視線。
那是一雙讓人見之難忘的桃花眼,眼底瀲灩一片,水光盈盈,眸光如同漩渦一般要將人靈魂吸入深處。而不久之後,也是這一雙桃花眼,冷冰冰、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將他一劍穿心。
桃花眼的主人,正是縹緲仙府的大師兄,戚琢玉!
與此同時,命簿上那魔咒一般的聲音在鳳宣腦海中響起:
“小七,隻有你的命,才能換師尊的命。”
……
救!命!
這愛情的毒,他是非中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