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琢玉沒有給他再睡過去的機會。
他伸出手掐住鳳宣臉上的臉頰肉,“醒了就給我起來。”
不起。
剛在夢境裡看到這麼可怕的秘密，起來就死了，看他裝死大法。
鳳宣緊緊閉著雙眼,一副還被困在夢境中的樣子。
“再裝死我現在就殺了你。”戚琢玉忽然在他耳邊開口。
鳳宣瞬間睜開眼坐起來，一副剛醒的樣子：“師兄,我醒了。原來我們已經出來了嗎？”
戚琢玉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他。
鳳宣無視了他的表情。就像人和神的悲歡並不相通一樣，神經病和神經病之間也無法互相理解。
鳳宣發現,他剛進入夢境的時候外麵的天還是黑的,現在已經天亮了。
而且他人也沒有倒在宮廊地上,這會兒正坐在一張奢靡無比的紫檀羅漢床上。他用迷惑的眼神四處看了看，這裡好像也不是端王府。
戚琢玉坐在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很好奇這裡是哪兒？”
說實話,不好奇。
畢竟他躺著的這張床很舒服,其實睡在哪裡他都無所謂的。
戚琢玉不知道想起什麼，估計是怕等下鳳宣又說“給我五十我讓你說”那種怪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繼續道：“這裡是容貴妃的宮殿。”
容貴妃?
鳳宣思考了幾秒,李皇帝的後宮就隻有一個容貴妃,那就是六皇子的生母。這裡原來是六皇子的宮殿,那六皇子人在哪裡？
鳳宣下意識朝地麵看過去，發現六皇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隻穿了一件寢衣,看起來很像是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扔到地上的。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大魔頭把彆人從床上踹下來,又把自己塞床裡的畫麵。
好叭。
自己在皇宮裡的日子是過得越來越刑了。
鳳宣說完了這幾句話之後,感覺自己的還有點想睡覺。趁著困意還沒過,他又準備倒頭睡個回籠覺。
結果剛躺下，就被戚琢玉拽了起來,他皺眉：“你不舒服？”
沒有吧。
他很舒服啊。舒服的甚至還能繼續睡一天。
鳳宣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戚琢玉的意思。
修真界亂七八糟的後遺症很多,戚琢玉自己身上就有上古禁術留下的情毒後遺症。
他老實回答：“師兄，我沒有不舒服。我就是想睡覺。”
戚琢玉聽完，冷笑了一聲：“你就是整天睡覺，才會這麼廢物。若我哪一天不在，你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哈？
話說的好好地怎麼大魔頭忽然開始對他進行人身攻擊了？而且這說話的口氣也太像他帝君阿爹了。他就是今天走路不小心左腳絆倒右腳都能被戚琢玉怪在愛睡覺的頭上，爹裡爹氣的發言。
想睡覺又不是他的錯，他沒事乾就隻能睡覺了。屑師兄，之前不是還說要罩著他？說話不算話，垃圾！
再說，他還能怎麼死。
不就是被你一劍捅死。
想到這裡，鳳宣有點沉默。
戚琢玉說完那句話之後不知道怎麼又煩躁起來。
他站起來在宮殿裡走來走去，然後走到地上的六皇子身邊，直接把他一腳踹醒：“醒了就彆裝死。”
六皇子直接被暴躁大魔頭踹得吐了一口血。
含恨地看著鳳宣：你媽的。大家都是裝死，為什麼我們的待遇完全不一樣。
戚琢玉懶得理他的心理活動，找了個房間裡的美人榻坐下，命令道：“去。讓人準備晚膳。”
大魔頭不說還好，一說鳳宣還真感覺自己餓了。
畢竟他才金丹期，躺著一天一夜不吃東西，身體還是很虛弱的。
沒一會兒，各式各樣的宮廷美食就流水一般端上了桌。
鳳宣來長安之後雖然在端王府吃過一些人間的膳食，但是還沒有嘗過皇宮裡的宮廷菜。目光很快就被桌上的飯菜吸引，東挑西揀，很挑食的隻吃了自己想吃的東西。
期間，戚琢玉一直坐在美人榻上沒說話，無聊的把玩著自己垂在腰際的頭發，好像在等他吃完飯。
戚琢玉似乎不知道自己偷看了他的夢境，否則按照他的性格，早就把自己給揚了。
鳳宣現在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在魘獸吞食的夢境裡看到的小戚琢玉。要是那個夢境是真的，那大魔頭的身世還真是蠻可憐的。
司命星君跟他說過，上神曆劫，最要保持道心穩固。
曆劫就如同讀一本一樣。故事中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薄薄的幾頁命簿。雖然曆劫時會親身行走在凡塵中，可他依然隻是一個看客。可戚琢玉的身世是真，遭遇是真，從薄薄的命簿變成了活生生的人。親眼見證父親殺死母親，難怪他現在變成一個神經病。
要是沒發生這些事，大魔頭應該還算是一個好人？
“吃完了？”戚琢玉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鳳宣連忙點頭：“吃完了，師兄。接下來我們去乾什麼啊？”
戚琢玉撚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露出了一個神經病的笑：“去殺人。”
鳳宣：“？”
他要收回覺得戚琢玉可能是個好人的話。
戚琢玉說完，就拽著鳳宣的胳膊往外走。
他步子大，走一步鳳宣得小跑兩三步才跟得上。大魔頭語出驚人，但又非常符合自己人設的行為讓鳳宣一頭霧水，他喘著氣問道：“師兄，你要去殺誰啊？”
戚琢玉看了他一眼，放緩了腳步，竟然真的給他解釋了一下：“去殺那些想要殺我的人。”
鳳宣還沒聽明白，角落裡的六皇子已經嚇得尖叫起來：“堂哥！我隻是嘴賤啊我真的從來沒有想要殺過你啊啊啊啊！！”
戚琢玉可能嫌他吵，一揮手就把六皇子給弄暈了。
鳳宣才有機會開口道：“誰要殺你啊，師兄。”
這大魔頭不會是被害妄想症吧？專門給自己找個殺人的理由？
而且以他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來看，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啊！
等等。
他剛才讓自己吃飯就是為了吃飽了有力氣去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