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宣盯著相思之苦四個字,看了很久。
然後合上千裡江山圖。
呸。
不要臉，誰有相思之苦了。
戚琢玉不會是在混沌海重塑元神之後。
把自己的臉皮也重塑了好幾層貼上去了吧。
隻是雖然內心狠狠吐槽了一波大魔頭之後。
看了眼他說晚上的時候來白玉京，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天沒黑就回到了棲鳳宮。
他隻是累了,要睡去睡覺而已。
對。沒錯。不是為了提前去等大魔頭。
戚琢玉到的時候,似乎沒想到鳳宣在宮中。
小祖宗躺在梧桐床上，神魂燈在神木下熠熠生輝，儘管已經不用溫養元神了，但阿爹還是心有餘悸的將神魂燈放在神木下。就很像那種，你覺得不冷但是你阿爹覺得你很冷。
他剛坐下,鳳宣就醒了。
“我吵醒你了？”戚琢玉開口。
鳳宣迷迷糊糊坐起來，搖頭：“沒有。”
鑒於最近戚琢玉愛上了另一種搖晃他起床的方式。
鳳宣開始養成了半夜不好好睡覺的習慣了。
誰知道睡著了之後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被搖醒！
而且以前還好。
現在父神剛回到靈霄宮，跟白玉京其他的古神比起來，應燭的神力是不可預計的,大魔頭能來無影去無蹤的騙過其他古神，但是不一定能騙過父神。
要是被父神知道自己在宮殿內私藏魔頭。
鳳宣臉色有點不好。
“嗯。”戚琢玉自有一套強盜邏輯，自信滿滿,很拽地說：“那就是想你師兄想的睡不著。”
鳳宣：“……”
想謀殺親夫的那種想是可以的嗎？
戚琢玉道：“靈霄宮不是很忙嗎，還這麼早回來？”
一副就是被我說中了你還不承認的樣子。
好吧。
最後一條算他說中！
承認自己也有點想戚琢玉似乎並不算丟人。
想想又怎麼了，想未來的夫君又不觸犯天規！
鳳宣擰巴了一小會兒，就擺爛了，然後瞬間撲到他身上：“那你知道還來得這麼晚！”
戚琢玉順勢抱住他：“你見過哪有人大白天的偷情？”
鳳宣頓了下：“什麼偷情？”不要又給他按一下他根本就看不懂的人設！
“沒名沒分,還沒有父母之言，怎麼不算偷情？”戚琢玉掐他臉。
鳳宣還真被他這個邏輯給繞進去了：“……那怎麼辦？”
“怎麼辦。”戚琢玉道：“師兄不是在想辦法。來提親了嗎？”
見他舊事重提，鳳宣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想想也是，本來應該在前段時間就提的。
因為父神回歸神位的事情，耽誤了不少時間。
想到這裡，鳳宣的表情漸漸地嚴肅起來。
戚琢玉以為自己逗過來,用食指勾了下他的下巴，很輕佻的動作，但他做出來卻是十足的親昵，不帶一點兒猥褻的感覺。
“在想什麼？”
鳳宣抬頭看了眼他，嘀咕道：“在想。”
他那張好不容易養出一點嬰兒肥的臉略顯認真：“你和我父神，到底誰厲害一點？”
戚琢玉挑眉，那神情已經有些不可一世的，仿佛要說這三界之中還有誰能強過本尊。
結果不知道想起什麼，戚琢玉的表情也跟著凝固了一瞬，緩緩開口：“你父神若是要與我動手，我能還手？”
鳳宣無辜地看著他。
戚琢玉：“……”
“不能還。”戚琢玉道：“自然是他要厲害些。”
表情臭臭的，好像做三界第二能要他的命一樣。
鳳宣其實也不知道戚琢玉跟父神到底誰厲害一點，但是總覺得現在應該先安慰一下男朋友。他就真覺得像安撫一種很暴躁的超大隻野獸。
“師兄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強的！”鳳宣一點負擔都沒有的拍馬屁。
戚琢玉好像高興了一點兒，意義不明的發出哼聲。
“而且我覺得父神的脾氣挺好的。”鳳宣遲疑道：“應該也不會揍你。”
“哪種好？”戚琢玉道：“你上回也說你阿爹的脾氣很好。”
然後碧落川就降下了史上最強的雷劫。
鳳宣：“。”
鳳宣是真的有點害怕了。
不能吧。
雖然父神也很好，可是師兄也很好！
為什麼這種“我和你爹掉水裡了你先救誰”的劇情，會在小鳥寶寶身上重演第二遍！
戚琢玉盯著他：“害怕了。”
鳳宣以沉默回應戚琢玉，表示他真的有點擔心，萬一父神真的揍師兄怎麼辦。那可跟阿爹那個輕描淡寫的雷劫不一樣啊，大魔頭是真的有可能被揍死的！
小鳥就更沉默。
戚琢玉道：“怎麼，還在想師兄死了，給師兄做小寡婦的事？”
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魔頭這條心機魚怎麼還記得當初下凡的時候，他中情毒，自己沒幫他解毒的破事？！
戚琢玉狀似無意道：“想得美。”
他故意裝出很凶巴巴地態度：“師兄死了，你就來殉情。”
戚琢玉也隻是隨口一說。
而且也極為符合他這個大反派的腦回路。
隻是他沒想到，意料之中鳳宣的反駁並沒有出現。
少年坐在他懷裡，低著頭仿佛認真思考了一秒，然後慢吞吞地點頭。
戚琢玉聽到他的聲音，很認真地：“你要是再死了，我一定活不下去。”
空氣安靜了幾秒。
戚琢玉的神情從怔神，又變得很焦躁。
仿佛是有點後悔自己說了這句話，煩躁的捏了捏鳳宣的五指。
過了好久才開口：“不會。師兄不會死，你也不會。”
他好像是告訴鳳宣，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似要把這句話珍而重之，戚琢玉聲音低沉：“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他說：“天塌下來，有師兄罩著你呢。怕什麼。”
-
說好的天塌下來師兄罩著。
結果隻是去見父神而已，他感覺自己就要跟戚琢玉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還好，想象中自己跟大魔頭雙雙被暴打出靈霄宮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阿爹看到戚琢玉雖然還有點生氣，一雙鳳眼都快瞪出火了。
應燭卻很沉穩。
印象中，父神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沉穩可靠的。小時候，他坐在父神的肩膀上，覺得自己就像坐在一座小山上一樣，感覺自己是全三界最牛的小鳥。
看到戚琢玉的時候，應燭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一直在想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鳳宣聽得有點懵懂。
下一秒，應燭道：“和我想的一樣，又有些不一樣。”
行叭。
感覺自己父神也在做謎語人就是了。
不僅沒有被雙雙暴打出靈霄宮。
應燭甚至還單獨見了戚琢玉一麵，搞得鳳宣心裡有點怕怕的。
害怕父神用什麼未成年不能見血腥的借口支開他之後，就對戚琢玉痛下殺手。
對此他隻想說，其實自己已經是一隻成年的小鳥了！但還是寶寶。
那天應燭跟戚琢玉聊了什麼，鳳宣不知道。
出來的時候，應燭看到自己家那隻小鳥緊張兮兮又擔憂的模樣，不由笑了聲，摸了摸他的腦袋：“翎兒無需擔心。這是你選得人，父神不會為難他。”
“哦。”鳳宣默默點頭。
想了想，強調一下：“父神不是我選得，是師兄選得我。”
反正在凡間曆劫的時候，明明是大魔頭先送他這送他那，先追他的。
這很重要。
絕對不能被弄錯。
應燭啞然，臉上依然掛著笑意：“你這點倒與你阿爹很像。”
然後被阿爹狠狠地瞪了一眼。
鳳宣沒想到這麼順利的就過了家長這一關。
喜滋滋的走到戚琢玉身邊，開口道：“我就說了，父神的脾氣很好的，不會隨便打人。”
結果話音剛落。
應燭的聲音傳來：“不過本君仔細想了想。”
這位三界最尊貴古老的神靈，語氣依然是淡淡地，甚至有點冷：“不過，混沌海的魔尊蔑視神族，隨意出入白玉京是為不妥。”
應燭道：“今日起到大婚，還請魔尊無事就彆上白玉京了。”
“至於之前魔尊在白玉京惹出來的禍端，今日起，本君也該好好跟你算一算。”
-
鳳宣沒想到。
戚琢玉竟然因為一個類似“今天出門的時候先邁出的左腳”的莫須有原因，被父神揍了一頓。
鳳宣有點懵。
直到應燭說：“你阿爹不懂，你也不懂。”
父神似乎有些無奈，親昵地捏了一下鳳宣的臉頰：“你告訴父神。與這魔尊相識的時候，若你是真是個凡人，年歲可有超過十六？”
鳳宣心虛：“。”
應燭道：“你這個年紀。男人就是拿一朵路邊摘的野花都能騙走你。”
鳳宣：……那也不至於吧。大魔頭當時都把自己全部的身價交給他了來著。
鳳櫟倒是先反應過來，有點不服道：“你什麼意思？我不也是十六沒到就與你結契了？”
應燭道：“能一樣。”
他依然是那副穩重可靠的模樣，聲音倒有點兒無端的自信：“這三界，除了本君以外，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
……這莫名熟悉的語氣。
就真一條河裡出不來兩種人是吧。
鳳宣還天真的以為戚琢玉真的就老老實實回魔域了。
結果沒兩天，半夜的時候，自己就被一陣熟悉的頻率給搖醒。
對於戚琢玉這個夜貓子作息時間。
鳳宣表示已經習慣。
他坐起來，問道：“父神不是說讓你在大婚之前不能來白玉京嗎，你怎麼來了？”
戚琢玉答非所問，盯著他：“你不想我來？”
鳳宣想了想，小聲道：“那倒也不是。”
說起來，他正兒八經的跟戚琢玉的關係才確認沒多久。
用一句凡人的話來說，正好就是在熱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