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鏡喉頭忽然有些哽咽。
卻見那人的目光在她和王長兄之間逡巡片刻,眸中的生疏之色令她心下一驚。
她連忙快步上前,先與那人拱了拱手。
“懷安!怎麼,不認得孤了?”
洛懷安與她見了個禮,目光卻越過她落在了身後的王長兄身上。
他勾了勾唇,笑意卻未達眼底:“兩位殿下蟒袍在身,這般金尊玉貴,我怎麼會不認得?”
蕭鏡一時語塞。
一股酸澀從齒根湧上。
莫非,小征關一案,洛懷安心中的怨恨遠比她想的要多?
蕭鏡深吸一口氣,兀自鎮定下來。
那廂王長兄已經上前一步,與洛懷安攀談起來。
“一彆十年,懷安風采依舊。”
“嗯,你也依舊。”
王長兄笑道:“懷安此行回京,所為何事?”
洛懷安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過來,看得蕭鏡心中一緊。
“沒什麼大事。”
洛懷安笑了笑,話鋒一轉又道:“聽說,世子殿下出了禁足?”
蕭鏡分不出他是不是話裡有話,隻覺得胸中有些憋悶。
稍一沉默,王長兄立刻替她答了:“正是。這可巧了,咱們兄弟三人多年未見,今夜正好有空,不如小聚一回?”
洛懷安頷首,轉頭看向她來:“我倒是覺得不錯。世子殿下以為如何?”
“那自然是好!”蕭鏡壓下心中鬱鬱,麵上堆起笑來,“璃水城中諸事孤再清楚不過了。南城梨香徑的舞姬,北巷聆音樓的頭牌,都與我是老相好。若是懷安想去,孤現在就可以替你安排。”
聞得此言,洛懷安眉心微動,隨即朗聲笑道:“這些秦樓楚館的,殿下倒是了如指掌。”
“不過——”
洛懷安的視線黏在她身上走了一圈:“嬌滴滴的弱女子有什麼意思,朔州現在流行的是小倌臠寵。不如我替殿下安排安排?”
蕭鏡被他狠狠地嗆了聲,隻覺如鯁在喉。
那人卻仍是那般笑盈盈的模樣:“要我說,皮囊皆是虛妄。世間妙處,唯有鬆竹館那位宋老板的一手好琵琶而已。”
鬆竹館,王長兄的私產。
洛懷安什麼時候聽過宋老板的琵琶?
蕭鏡當即轉頭看去,王長兄果然笑得如沐春風。
“宋老板遇上了良人,已不在鬆竹館了。但她臨行前教出了個青出於藍的好徒弟,懷安若是願意,咱們今晚就可同去。”
“如此自然是好,有勞大殿下費心安排了。”
他們倒是相談甚歡!
蕭鏡惡狠狠道:“隻怕是洛小將軍又要嫌棄人家是個姑娘吧?這等美事,還是孤與王兄共賞的好!”
洛懷安直直對上她的目光:“哦?我倒不知道這琵琶如今也分了男女,今夜自當好好開眼。”
蕭鏡還想再懟回去,卻瞄著父王已經在主位坐定了。
她隻得收了氣性,站回了右側上首的位置。
朝臣也紛紛站定。
蕭鏡正對麵乃是王長兄蕭賜,身旁站著的是洛家懷安。
眾卿家與國主見禮,隨即在蒲團上坐定。
國主麵前的案幾上摞了十來卷竹簡,皆是今日新呈上來的奏折。
他開了一卷過目,剛讀了幾行便將它擱置一旁,抬眸向著洛懷安溫和一笑:“懷安戍邊辛苦,寡人就不計較你無詔回京一事了。你此次來得匆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