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阿佐還想繼續胡攪蠻纏,卻聽總管太監一聲唱罷。
父王總算是到了。
眾臣拜過,蕭鏡的耳根子終於清靜了些。
朝間說了些瑣事。
隻是沒兩句話,執金吾一職由何人接替,又被提上了議程。
張老丞相直嚷著今日就要定下此事。
曹家那位少府也很是積極,言語之間仿佛這南城駐軍統領早已是他兒子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蕭鏡心中很是鬱鬱,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對麵的秦禦史。
那老狐狸一身緋色的官袍,頭頂的獬豸冠戴得板正。
他今日怎麼低著頭一言不發?
難不成曹家父子身上,竟然沒什麼可以彈劾的地方?
正狐疑之時,卻見秦禦史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正巧對上。
好家夥,這人平時見誰都是笑裡藏刀的,這會子臉色竟然比她還差!
這也難怪。
秦禦史和曹家的仇,是一早結下的。
二十年前。
毫無身家背景的秦禦史,當日尚且隻是奉常署的奉常博士。
不知何故,曹少府的胞妹一眼將他相中,發誓非卿不嫁。
嶺南曹氏的掌上明珠看上這樣一個校書小吏,在曹氏看來實在是家門不幸。曹氏放出話來,若是曹氏女下嫁,便逐出家門,從此與曹家再無瓜葛。
可這位曹小姐還是嫁了。
蕭鏡晃了晃心神。
不,她不該叫曹小姐,她該喚一聲曹娘娘。
曹娘娘乃是娘親的手帕之交,昔日對她照拂有加。
後來曹娘娘有孕,曹家說是念著骨肉親情,遣了嬤嬤前來照拂。隻是那嬤嬤一來,原本康健的曹娘娘身子骨立刻每況愈下。
秦禦史後知後覺,抓了那嬤嬤想要審問的時候,曹娘娘卻已經不行了。
妍姐兒出生時不過七個月,打娘胎裡帶了一身的病根,養了十來年也不見好。
這樣的殺妻害女之仇,秦禦史怎能不生怨憤!
蕭鏡看著那雙帶著恨意的眼睛,心中頗不是滋味。
唉,曹娘娘和妍姐兒……
這廂正是惋惜之時,那老狐狸忽然朝她這處遞了個眼色,緊接著就聽見父王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父王道:“蕭鏡,執金吾的人選,你怎麼看?”
嗯?
秦禦史這個時候作此舉動,難道是有什麼彆的深意?
蕭鏡跽坐起身,向著主座拱了拱手。
心中遲疑,轉頭又瞥了秦禦史一眼。
卻見那人摸了摸嘴唇,又拍了拍胸口。
心口不一。
蕭鏡立即意會。
這老狐狸果然忍得!
執金吾的人選,最終需由李半朝敲定。
此人向來疑心深重,眼下越是針對曹府,隻怕他越認定曹府彆無二心,那曹連出任執金吾就當真板上釘釘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讓李半朝心生疑竇,放棄樹大根深的曹府,扶持孤身一人的馮越上位。
蕭鏡笑道:“孤也覺得曹兄的確不錯!”
果然,此言一出,原本在那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半朝眼皮一抬,直勾勾地朝她這邊看來。
“哦?世子殿下如何知道曹連的為人?”
蕭鏡被他這陰鷙的眼神看的發毛,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