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走到後院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踏雪板著臉將下人都攆走了,這才敲開後院的門。
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硫磺味兒,燒焦的木頭味兒,血腥味兒,還有皮肉被烤糊的油脂味兒,踏雪忍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跟著許姝進去了,低垂著眼睛不敢看院子裡的慘狀。
“數數,有幾具屍體?”
許姝看向踏雪,踏雪隻得忍受著不適,直視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觸目滿是殘肢斷臂,她怎麼也沒數清楚有幾隻手幾隻腳,急的都要哭了。
“數腦袋!”許姝小聲提醒。
踏雪飛快的瞄了一圈,“五個!五個!”
跟莊離說的人數一致,應該沒有漏網之魚了,便吩咐道,“將這裡都燒了,讓人看著些,彆讓火勢燒到彆的院子裡去了,燒完了之後就將後院的這個門封死!”
踏雪連連點頭,和挽風一左一右攙扶著許姝逃也似的離了滿是殘肢的院子。
打點完許姝吩咐的事,踏雪在回去的路上才走到一半就忍不住吐了,嘔的撕心裂肺,苦膽汁都差點兒吐出來了,剛剛的所見真的是她見過的最恐怖最無法想象無法形容的場景了,她連站直的勇氣都沒有,可是她家小姐卻淡定自若,難道看不見就真的無懼無怕嗎?
因為追兵都死了,莊離索性大著膽子留在莊子上養傷了,他本就身體素質過硬,沒兩日就又生龍活虎了,見許姝每日都懶洋洋的,便一時興起時常逗逗許姝,隻是許姝卻興致不高,不怎麼回應。
從前的許姝就像暗夜裡的豹,悄無聲息,出手卻是致勝,而現在的許姝就像曬太陽的貓,溫吞慵懶,仿佛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莊離忍不住了,“你就打算天天這樣無所事事的過一輩子嗎?”
許姝點點頭,“無所事事有什麼不好?你昨天還說我心太軟了,我要是想找點兒什麼事做的話肯定就跟許家脫不了乾係,所以閒著不挺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莊離解釋道,“閒著是挺好,可是人閒太久了就廢了!你也不能一直就這樣無所事事下去吧?總要有點兒消遣是不是?比如我,閒著的時候會練功,偶爾大半夜去串個門,檢驗一下自己的功力!那你也總得有個寄托有個目標吧?總有你想做的事吧?”
“想做的事呀?”許姝歪著頭想了想,突然一臉肅穆道,“等死!”
莊離氣結,“你……”一拂手不理會許姝了。
許姝也無所謂的繼續撥弄著燈罩下的流蘇,陽光透過支起的窗扉灑在許姝臉上,勾勒出金色的輪廓,暈染出淡淡的光暈。
這一刻莊離才發現許姝其實是一個容貌極其出眾的女子,是他見過的女子中少有的能稱得上絕色的,可是過去他對許姝的印象還停留在那被覆眼的布帶蒙住了半張臉的樣子,取下布帶的許姝竟然是如此美貌,蒙塵的雙眼也掩蓋不住她的出眾的姿容。
莊離癡癡的盯著許姝看,眼睛再也挪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