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送嫁的十個人選要進宮聽訓的前一天下午,許暉突然匆匆忙忙來到了桃花山莊,麵沉如水,“你母親她……她病的厲害,她……想見你一麵!”
才兩日不見李氏竟然就病入膏肓了?雖然李氏身子骨算不得十分康健,可也不至於這麼經受不起打擊吧?許姝心中驚詫,但是本著對許暉的信任沒有懷疑,還是跟著許暉回到了那個她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去的地方了。
一路上許暉默然不語,許姝以為許暉是被李氏突如其來的病情打的措手不及,還寬慰了他幾句,許暉隻是不停的點頭,神色很是複雜。
回到許家許姝才驚覺事情似乎不是許暉說的那麼回事,府中並無半分有人將逝的氣氛,離春暉院越來越近了,也沒有聞到半縷藥味兒,許姝的心漸漸往下沉了下去。
春暉院的大門緊鎖著,許老太爺夫妻等人都麵帶鬱色的坐在門口臨時搬來的椅子上,案幾茶水一應俱全,可見許老太爺夫妻很是等了一會兒,看到許暉把許姝帶了回來,許老太爺夫妻臉上的焦急神色不約而同的鬆懈了下去,王氏輕輕一拂手,下人頓時悄然無聲的退了下去。
許暉停下腳步不敢回頭看許姝,彆過臉坐到許老太爺下首垂著頭。
“給祖父祖母請安!”許姝屈膝下拜,聽著下人們遠去的腳步聲,許姝的心裡已經有了底。
“起來吧!坐!”許老太爺指了指王氏下首的空位,示意挽風扶著許姝坐過去。
許姝坐下後對挽風道,“你去二嬸那裡看看,二嬸上次說要給我做身新衣裳的,也不知做好了沒,若是做好了就拿到馬車上去等我!”
挽風點點頭,恨恨的瞪了眼許暉,一雙杏目恨不得化作刀子將許暉戳成篩子,可終究還是隻能不甘的走了。
許姝端正坐著,半垂著頭,撚著手裡的絲帕漫不經心的問許暉,“父親不是說母親病重了嗎?那我們怎麼在門口坐著,不進去看看呢?”
許暉羞愧的抬不起頭,更沒辦法回答許姝的問題。
王氏咳了一聲替兒子解圍道,“你母親沒病,你彆怪你父親,是我教你父親這麼說的,如果他不這麼說你也不會回來不是?”
“會!隻要是父親要我回來我就會回來!”許姝看向對麵的許暉,隻可惜許暉卻始終沒有勇氣抬頭麵對許姝。
王氏一梗,“既然你人都已經回來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有意義!”許姝反駁道,“我沒有想到的是連父親也開始騙我了,原來父親您跟其他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巨大的悔意鋪天蓋地而來,壓的許暉都喘不過氣來,倉惶中抬頭,卻隻看到許姝冷然的神色,灰藍的眸子不知何時變得通紅,可是眼裡卻一滴淚都沒有。
“好了,先說正事!”許老太爺示意王氏繼續說下去。
王氏便道,“你母親帶著你六姐,還有你七弟鎖在院子裡,把所有的下人都攆了出來,還說明天要是不讓彆人代替你六姐進宮去,她就一把火把院子和他們娘仨個一起燒了!”
“所以父親就想到了我是不是?”
許姝的語氣很平淡,無悲無喜,可是落在許暉的耳中卻讓他心中的內疚更深了一層,是他辜負了許姝對他的信任,他們的父女之情到今天大概走到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