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李氏事小,可李氏休了之後呢?母親被休,孩子們該如何自處?婷姐兒出嫁在即,本就是我們高攀了齊家,再叫婷姐兒名聲上有了汙點,她日後在夫家該當如何立足?娢姐兒跟宋家的那樁糊塗親事不提也罷,早晚得另尋了人家的,可有一個被休棄的生母,好人家怎麼看得上她?還有樺哥兒,如今蒙舅兄教導,好不容易長進了些,要是休了李氏,樺哥兒拿什麼臉麵再去李家?”
王氏想著李家的光耀,火氣便消了大半,李家如今正得聖寵,旁人巴結都還巴結不上的,他們因為跟李家的姻親關係,不用巴結都跟李家有了親密的關係,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怎麼能親手斬斷呢?
見王氏隱隱消了怒火,許暉又道,“當年老師看兒子誠懇奮進,在一眾學生裡選中了兒子,將李氏下嫁給兒子,這些年來李氏孝敬長輩,主理中匱,生兒育女,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李氏將老,翻了糊塗,做下此等錯事,也是兒子教妻無方,日後兒子一定嚴加管教,這一次就還請母親從輕發落吧!”
王氏順坡便下了,“既然你都給她求情了,也看在幾個孩子的份兒上,我就依了你這次!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她?”
許暉略思忖了片刻道,“李氏出了這樣的事再管家是絕對不能了,這家日後就還煩請母親和二弟妹多操心一些,還有拂柳的死和白掌櫃謀殺嫡妻一事也與李氏脫不了乾係,父親罰了她禁足,再加上如今貪墨公中財物的罪名,數罪並罰,就叫她回祖宅陪三弟妹吧!”
“老爺……”李氏一直默默的跪在一旁聽許暉和王氏的對話,見許暉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她有罪,卻還是據理力爭的給她求情,心中很是感動,隻是沒想到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被潑了一盆冷水,許暉要送她回祖宅,將她翻身的機會都扼殺了。
陡然被許暉提起送回祖宅的安氏,王氏這才想起許家還有安氏這麼個人來,隻是她記得李氏跟安氏素來不合的,這兩人若是湊在一塊兒隻怕沒得消停了,便不欲送李氏回去,隻是除了將李氏送回祖宅,一時也想不出彆的懲治辦法了,轉念一想,即便李氏和安氏將祖宅鬨個天翻地覆也吵不到她,王氏也沒了異議,便問一直在一旁垂首不語的易氏。
“老二媳婦,這事兒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易氏怔了怔,躊躇道,“事關大嫂,媳婦不好置喙!”
李氏瞪了眼易氏,要不是易氏揪著賬目不放,她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現在卻在這兒裝模作樣的裝好人,從前她隻道易氏果真是個老好人,誰知卻是個內裡藏奸的,無聲無息的就在背後狠狠捅了她一刀。
“我叫你說你就說!”王氏對易氏木訥耿直的性子很是有些惱火,連盤賬的時候都是直來直去,將她私下裡從公中拿的東西都一一列了出來,幸虧被素玉看見,偷偷栽贓在了李氏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