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半年多沒見兒子了,王氏眼角噙淚,好半天才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許暘一臉愧疚道,“兒子一時興起,沒想到卻勞累母親替兒子照看妻兒,兒子實在不孝…”
說到這裡,王氏想起正在生產的安氏來,“想來你媳婦就要生了,你趕緊梳洗一番去看看吧!”
提及安氏,許暘一臉尷尬,結結巴巴道,“兒子帶了個人回來,就在外頭候著…”
帶了個回來?王氏一愣,觸及許暘尷尬的神色,王氏才明白這人是什麼人了!想著許暘跟那紅蕖不清不楚的,王氏臉色有些不好,隻坐著不說話了。
許暘期期艾艾了許久,低聲道,“…她已經有了身子…”
王氏狠狠的瞪了許暘一眼,才道,“叫她進來吧!”
那女子低垂著頭進來,也不亂看,見沒人給墊子,隻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口稱,“妾郝氏請老夫人安!”
郝氏字正腔圓,口齒清晰,身不搖體不晃的,倒是不叫人反感。
“抬起頭來!”王氏語氣好了不少。
郝氏聞言半抬起頭來,並不見她多貌美,卻是眉目清秀,如此王氏倒是又對她增了幾分好感。
“可有家人?老家何處?家裡是做什麼的?”王氏又問。
“妾是餘杭人,家中隻有一兄,父母在妾幼時便辭世了,妾是兄嫂撫養長大,兄長前年中了秀才,如今在家讀書!家裡尚有幾畝薄田,如今靠著地租維持生計!”郝氏不急不緩道來。
竟是個良籍女子!王氏不滿的瞪了眼許暘,但見郝氏已經微微突起的肚子,王氏隻好道,“今日三夫人生產,顧不上你,你且先到水月居與秦姨娘同住,撥兩個小丫頭伺候你,等三夫人出了月子再說!”
郝氏聽王氏此話知自己身份已安,心下大定,忙磕了頭由丫頭領下去。
見郝氏身份,許暘忙討好的端了茶給王氏,王氏就著許暘的手喝了一口,想起安氏做下的糟心事兒,重重的歎氣,“安氏再不好,跟你也是二十來年的夫妻了,莫要有了新人,就忘了多年夫妻情分!”
許暘連連點頭,“兒子納郝氏純屬意外!在南邊,女子也是能撐起門戶的,她兄長閉門苦讀,嫂子又要照顧年幼的侄子,一家子的生計都落在她身上,她蒸的一手好糖糕,便提著小籃沿街叫賣。那日兒子驚馬,差點兒傷了她,情理之下兒子與她有了肌膚之親,這才納了她!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因兒子的緣故才毀了清白,兒子實在是於心不忍!”
王氏隻當是許暘見郝氏溫婉才動了心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個由來,也不好怪他了。“我瞧她是個溫順性子,若是她乖巧,她既家裡生計艱難,便多幫扶一些!”
許暘道,“兒子納她之際給了郝家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對許家來說算不得什麼,對郝家卻是一筆巨資,王氏點了點頭,“既然是讀書人,將來若是出息了,於咱們家也是有好處的!”
這時吳嬤嬤慌慌張張的進來,“老夫人,三夫人難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