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撇嘴道,“老爺在四小姐的事情上向來都是順著夫人的意,莫說是打一頓板子,就是給四小姐灌一碗毒藥,老爺也隻會眼睜睜看著,與其去找老爺,倒不如去找大夫人!好歹是長嫂,夫人多少也要給大夫人幾分麵子!”
圓圓覺得冬暖說的有理,調頭去了春暉苑,結果還沒等說明來意,就被攔住了。
“大夫人正歇著呢,吩咐了不讓任何人打擾!”
圓圓急的都要哭了,卻不敢硬闖,隻好折回去找許姝,明霞匆匆跟出來小聲跟她道,“三夫人要對四小姐不利的事夫人早就得了信了,隻是不想摻合到三房的事裡去,這才裝睡故意不見你的,你也彆去找九小姐了,依九小姐對四小姐的情誼,要是知道了這事兒,焉有不管的,到時候既累了九小姐,也叫夫人裡外不是人了!”
“那……這可怎麼辦呀?總不能真叫三夫人把四小姐打一頓吧,還有幾個月就是婚期了,到時候難道要把新娘子抬上花轎不成?”圓圓急的都開始抹眼淚了。
明霞跟著歎氣,卻無能為力的拍了拍圓圓的肩膀。
圓圓獨自落了一會兒淚,終把牙一咬,就往三房去了。
許如從姝林館出來的時候看到路嬤嬤和春麗夏青三人就知道事態不對,尤其是路嬤嬤臉上有著誌在必得的笑,許如隻當作沒看見,一路進了錦華苑。
院門在她身後哐當落下了鎖,許如淡笑的看了眼路嬤嬤,路嬤嬤已經諂媚的走向安氏了,“夫人,人來了!”
春麗同情的看了眼許如,拉著夏青躲遠了。
院中擺著紅色油漆斑駁的長凳,那是行家法時必備的道具之一,長凳一旁立著兩個執杖的壯仆婦,正躍躍欲試的打量著許如,似乎是估量以許如的身板能承受住多少板子。
“給母親請安!”沒有人教過許如任何規矩,但是許如的禮節卻並沒有任何問題。
安氏眼裡噴著火,雙手緊握著,憤憤的啐了一口,“呸!你個小賤人也敢叫我母親?母親也是你能叫的?下賤胚子生出來的下賤種!”
比這難聽十倍的話安氏都罵過,所以許如眉頭都不動一下,繼續聽著安氏的辱罵。
安氏產後元氣尚未複原,罵了兩句就沒力氣了,路嬤嬤忙端茶倒水的一陣鞍前馬後的服侍,安氏恢複了些力氣突然瞥見許如還是站著的,頓時火氣又上來了,路嬤嬤忙從許如喝道,“跪下,主母說話豈有站著聽的理?”
許如抬眼睃了路嬤嬤一眼,然後緩緩跪下道,“我跪是因為夫人始終是我的嫡母,父親說,夫人雖然沒有生我,但是卻有養育之恩,我許如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我感激夫人這十八年給了我一隅棲身之所,三餐果脯之食,四季蔽體之裳!”
說完許如開始咚咚咚的磕起頭來,春麗在心裡默默計著數,總共磕了十八個。
磕完頭許如的額上已經沁出鮮血來,順著眉心淌到了臉頰上,許如隨手一擦便糊了半臉血印子,看的路嬤嬤一愣,再去看安氏,沒想到安氏也愣住了。
安氏以為許如訂了親,再也不受自己拿捏了,此番來必然是耀武揚威的,所以她早就準備好了,隻要許如有半分對她不敬的,她就能以此為由將她狠狠的打一頓。
可是沒想到許如卻是一貫的乖巧低伏,將安氏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沒有用武之地了。
許如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緩緩站起來就要出去,安氏總算是抓住了理由,“我還沒叫你起來你就起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來人,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