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姝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真的能拜在妙凡師太的名下,誠然她很想,一個瞎子在勢利的許家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須要有所倚仗,她能倚仗必須是一個不能輕易為世俗所動搖的存在……
在王家夫人四處找人替王家小姐抄經的時候她正在苦苦掙紮著習慣黑暗,學著用黑暗的方式活在光明之下,當王家夫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所以她答應了!
抄經需得誠心,有什麼比以自己的血入墨抄經更顯得誠心呢?
許姝以自己的血入墨替王家小姐抄下了藥王經,王家夫人歡喜的捧著經書入了寒溪寺,卻被妙凡師太一眼就認出那經書不是王家小姐抄的,王家夫人無奈隻得承認藥王經是許姝的抄的,妙凡師太好奇之下便見了許姝一麵,之後便收許姝為徒了。
許姝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妙凡師太時,妙凡師太問她,“你是誰?”
她回答的是,“我是我!”
然後妙凡師太便笑了,走到她身邊卷起她的袖子,看到了她胳膊上為了取血留下的一道道傷口,因為許姝看不見,最開始又控製不好力道,有幾道傷口劃的極深,都還沒有完全愈合。
妙凡師太一言不發的拿來藥膏替她上了藥,輕聲道,“其實佛家從來就沒有以血抄經的說法,隻是有的人癡迷佛道,內心的虔誠無法表達,便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以為自損身體便是將佛祖看的比自己還重要了,可佛祖是多麼慈悲的人,怎麼忍心看眾生受苦呢?眾生平安,佛當得平安!好好珍視自己,才是對佛祖最大的虔誠!你本就氣血不足,傷了身便是佛祖的罪過了!”
那個時候的許姝還不到十歲,還沒完全從那場大火帶來的陰影裡走出,她幼小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幼小的心靈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創傷,身體與心靈的雙重磨難讓她行事難免有些偏執,聽了妙凡師太的話,心覺不讚同,便問道,“若我有一日為了自保,對佛祖不敬,又怎能稱得上對佛虔誠?”
妙凡師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層,“佛為眾生!不悟即佛是眾生,一念悟時眾生是佛!”
許姝咬著牙低下頭,因為她並沒有領悟到這句話的真諦,更不知道妙凡師太為何因她的發問會露出明顯的愉悅。
可是接下來妙凡師太卻問她道,“你很有悟性!佛願渡你一程,你可願意?”
那個時候的許姝都驚呆了,回過神來後撲通一下跪在妙凡師太麵前,顫抖著聲音回道,“我願意!我願意……”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又怎麼可能不願意呢?從此以後她背後站著的就是寒溪寺,而寒溪寺代表著佛,眾生信佛,誰又敢忤逆佛道?
妙凡師太點點頭,“以後就先把經書抄好了再說!以血入墨的傻事就不要再做了!”
許姝點點頭,從此開始抄經之路,這一抄便抄了真多年……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都來了怎麼不進來?”屏風後麵響起妙凡師太的聲音。
許姝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繞過了屏風,走到妙凡師太麵前緩緩跪倒,“師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