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嶽兩家兩家親事退掉沒過多久,一頂小轎低調的從鄭家角門抬了出去,從此鄭府便少了一個人,而被退了親的鄭婉麗許姝也已經很久沒有交過她了。
在一個下雪天的早上,鄭四夫人的一雙親生兒子鄭六少爺和鄭七少爺終於要回來了,是隨侍的書童提前回來報的信,說是人傍晚就到了!
鄭四夫人異常高興,兒子一年到頭都在外頭求學,一年裡也就過年的時候能見一兩個月,掐指一算竟有十個月沒有交過兩個兒子了,聽到兒子要回來了,自然覺得高興。
比起鄭四夫人的激動來,鄭大奶奶更激動三分,不等老太君吩咐,便主動提出要給四房的兩個兒子辦一場接風宴,見鄭大奶奶如此熱情,老太君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答應了,隻是老太君的答應落在鄭大奶奶眼裡頗有幾分老太君讚同她的打算的意思,於是就越發覺得激動起來,忙前忙後的張羅著接風宴,貼心細致的程度讓鄭四夫人這個親娘都覺得自愧不如。
鄭七少爺倒也罷,可鄭六少爺比鄭婉宜年長了足足有四歲,顯然應該是知道許姝其實是假的鄭九小姐的,乍然見到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定是要疑心許姝的身份來曆和目的的,一如當初的鄭四老爺一般,遂許姝便不太願意去參加接風宴,免得掃了大家的興,正巧她身上還帶著傷,便在鄭四夫人麵前撒著嬌說怕冷不去參加接風宴了。
鄭四夫人看穿了許姝的回避,想著這事兒也是她思慮不周,沒有早點兒將兩個兒子那邊交待好,才讓許姝有了如今的忐忑,若是她早些處置周全了,許姝也就不會有這樣的顧慮了,便答應了許姝,允了她不去接風宴的請求。
怕老太君責怪許姝不懂事,還親自去老太君那兒解釋了一番,老太君因著許姝受傷的事也不好苛責,更兼之是鄭四夫人親自開口的,做娘的都沒意見了,她更犯不著得罪人,便也沒多說,還讓人在開宴前特意給許姝送了一副席麵去海棠館。
畫眉親自攬了這件差事,領著婆子婢女去海棠館送吃食,畫眉什麼時候這麼巴結討好過府裡的哪個主子了?從畫眉的態度裡,眾人便也品出了老太君對許姝的態度了,顯見是個不能得罪的主,眾人羨慕的有,妒忌的也有。
自傷口愈合後,許姝便搬回了海棠館,因天氣冷,便搬去了暖閣住,暖閣裡燒了地龍,整個屋子裡暖和極了,許姝終於不用將自己裹的像個粽子一樣了,隻穿著一身單薄的常服伏在案上看書,怕傷著眼睛,讀的並不入神,聽到院子裡雪花落在樹枝上的聲音,不由伸手將窗戶推開了一點兒縫隙想要看看。
隻是才推開一條細細的縫,一股寒風便鑽了進來,撲麵而來寒風吹的許姝一個激靈,慌忙鬆手放下窗扉,衝手哈著熱氣,“外麵好冷!”
銀芝笑道,“今年冬天似乎要格外的冷一些,往年這個時候地龍都還沒燒起來呢!”
“母親也是為了我!”許姝淺笑,“地龍的耗費可不是公中出的,這一日好幾兩銀子的開銷都是母親私下裡出的!”
“夫人真疼小姐,今天天氣冷,怕小姐受了凍,便舍不得小姐去宴席上凍著!”
許姝笑了笑,鄭四夫人疼她她是知道的,如今的她可是比過去嬌氣了不少,從前在許家什麼樣的茶喝不得,如果除了大紅袍雀舌等名貴的茶,其他的茶一律入不得口了,還有這地龍,在許家的時候能有個火盆取暖就已經滿足了,哪裡還敢肖想彆的,莫說沒有,即便是有了,那也輪不到她,如今她的嬌氣全來自於鄭四夫人的偏疼罷了,若是沒人疼,又哪裡嬌氣得起來呢?
瞧見玉珠從外麵進來,發梢上還沾著沒有化的雪花,許姝不由問道,“外麵雪下的很大嗎?”
玉珠一邊脫鬥篷一邊回道,“早些時候下的大,現在已經小了很多了,不過園子裡也積了厚厚的雪,明天早上起來可以堆雪人了!要不是今天天色晚了,奴婢現在就想去呢!”
銀芝笑道,“這大晚上的,可彆堆出個四不像出來,還是等明天白天領著下頭的小丫頭一起,也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