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渾身都是傷,怎麼動都是陣陣劇痛,他也就索性放棄了掙紮,像一條垂死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莊離也收了手,靜待許姝的下一個吩咐。即便是將李泰砍的遍體鱗傷,許姝心裡的痛和恨卻絲毫都沒有緩解,許姝的目光還是那麼冷,他該怎麼做才能讓許姝從悲痛之中走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周謹又不在……
李二夫人捂著傷口挪到李泰身邊,看著李泰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比砍在她身上還覺得疼痛百倍,流著淚衝許姝哭喊道,“你不是要一命抵一命嗎?我把我這條命賠給你,你放過我兒子吧,算我求你了!”
“我放過他?那誰放過我的父親了?誰放過他了?”許姝似乎是在跟李二夫人說話,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聲音空寂又冰冷。
隨著天色漸暗,許暉失去了血色的臉在暗淡的光線下透著瘮人的青白,那種慘白是隻有死人才會有的,讓李二夫人看都不敢看一眼,隻能抱著李泰失聲痛哭,一時的貪念導致現在這個結果,李二夫人後悔不已。
“姝姐兒……”一個蒼老而顫抖的聲音由遠及近,李老夫人拄著拐杖,被婢女攙扶著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原來這就是高氏請來的救兵!她還以為高氏能請來什麼人呢?許姝不禁有些失望。
李大老爺不滿的看著高氏:怎麼驚動母親了?
高氏麵無表情:都這個時候,瞞也瞞不住了,既然大家都束手無策了,如果老夫人能夠讓許姝退步,那為什麼不試試?
許姝看著白發蒼蒼,胸背都有些佝僂的李老夫人,那是她叫了多年外祖母的人,比起李氏的偏心,李老夫人對所有的外孫女卻是難得的一視同仁,也是,都是外孫女,好壞都跟她沒什麼關係,好了她享不了福,壞了也帶累不到她,她又何必厚此薄彼得罪人呢?
“我也是剛剛才聽說了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李老夫人伸出手想為許姝擦乾淨臉上的血跡,許姝卻側臉避開了。
李老夫人失落的垂下手,“姝姐兒,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李老夫人突然抓住拐杖劈頭就向高氏打過去,高氏猝不及防挨了好幾下,發髻都被打散了,披頭散發的,好不狼狽。
李老夫人年事已高,這幾下就讓她氣喘籲籲了,拄著拐杖一邊喘氣,一邊痛心疾首道,“都是這豬油蒙了心的東西,一把年紀還不安分,一心想要攀權附貴,就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來,害了我女婿的命呐……”
李老夫人哭的老淚縱橫,即便說的話有做戲的成分,這眼淚卻是貨真價實的,許暉死了,李氏就守寡了,李老夫人是在哭許暉,也是在哭李氏,許家就要分家了,長房的頂梁柱卻沒了,許樺還小,而且被教養的不成樣子,根本撐不起一個家的重擔來,以後長房可怎麼辦?她的女兒可怎麼辦呀?
高氏將散亂的發絲攏到耳後,跪在李老夫人麵前請罪,“千錯萬錯都是媳婦的錯,媳婦貪念權勢,害死了妹夫,罪孽深重!媳婦願自請下堂,給許家一個交待,從此遁入空門,餘生吃齋念佛贖一身罪孽,請母親成全!”
“你再怎麼贖罪,人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李老夫人舉起拐杖又想給高氏幾下,可是看到高氏散亂的發髻裡露出的縷縷白發又打不下去了,高氏千錯萬錯也都是為了李家呀!許暉的死是個意外,誰都不想的!
“姝姐兒……”李老夫人混濁的雙眼含淚看著許姝,“泰哥兒真心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被火嚇著了,想跑到外頭去逃命,沒想到你父親突然就向他撲了過去,他被嚇壞了才會失手的,他現在也受到教訓了,你就饒了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