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2 / 2)

碎玉瓊花 啟夫微安 6896 字 3個月前

喻玉兒摩挲著茶杯沿兒的花紋,現代的很多人和事她已經記不得。如今能回想起來的,隻有她本碩六年的求學的經曆。不知是不是學醫太苦太累,她清晰地記起了自己在實驗室解剖青蛙、兔子,給醫用假人縫合傷口的種種。

她正想的出神,門突然吱呀一聲輕響。

一陣夾雜了雨腥氣的風拂過紗帳,吹進了內室。

喻玉兒收回了神思,就見一個修長挺拔的人立在門邊。

那人身上還穿著款式極簡的喜袍,在燈火下鮮紅似血。

寬肩窄腰,上好的綢緞料子自然垂墜下來。腰上掛著白玉墜子,廣袖上金絲繡成的雲紋若隱若現。身形很高,約莫八尺有餘。搖曳的燭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優越的眉骨和鼻梁,烏黑的發絲與紅絲絛一起被風吹得飄散……

——是周長卿。

喻玉兒一愣,印象中,周長卿已經是十年後冷峻沉穩,氣勢駭人的模樣。這通身的清貴乾淨,冷著臉卻壓不住眼角眉梢心高氣傲的少年模樣,倒是久違了。

四目相對,喻玉兒坐在貴妃榻上沒有動。消薄的身子端正,身上的喜袍已經解下,隻穿著單薄的同色中衣。

燈火照著,有些清透。光攏著她巴掌大的臉,好一個瓊鼻秀目,玉骨冰肌。

似是聽見動靜側身扭過頭看來,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此時沉靜地凝視他。

屋中龍鳳燭已經燃了大半,屋中彌散著冷梅香氣。

周長卿也有些意外。他料到過喻家女生得必定不算差,卻沒想到生得如此絕豔。姿態也沒有尋常閨閣女子的忸怩,安安靜靜,坦坦蕩蕩。這叫見慣了女子羞紅臉頰的周長卿不禁詫異。

不得不說,這一個照麵,叫他這些日子以來胸口積鬱的憤懣與鬱氣,莫名散開了些。

頓了頓,周長卿斂了神色,轉身闔上門走進來。

屋裡靜悄悄,腳踩在地毯上沙沙的聲音。靠得近了,他見這新婦生的美。隻是身子骨兒看起來好似要比一般姑娘家單薄許多,臉色也差,很有些病弱的樣子。

周長卿此時才想起當初婚事定下時,長隨侯東曾提過一句,喻家姑娘乃難得一見的姝色。

周長卿扯了扯嘴角,垂眸靜靜地盯了喻玉兒許久。

嗯,確實生得罕見美貌。

“蓋頭是你自己揭了?”

周長卿今夜過來是來敷衍完成任務的。但麵對喻玉兒,鬼使神差冒出這句話。

喻玉兒也被他問的一頓,蹙了蹙眉頭,她看向窗外。反問:“我不能揭嗎?”

放下了討他喜歡的心思,她說出口的話也變得理直氣壯。

窗外早已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因為秋雨,更添了幾分夜雨寒涼之意。

周長的卿喉嚨一噎,知她這是在怪他來得晚。

他心中不悅。但有些話放到台麵上來說,問責誰對誰錯,未免太過小氣。默了默,他放棄了與新婦爭口舌,取了桌上的合巹酒端來。

喻玉兒端起其中一杯,正準備抬手,鼻尖嗅到一股清淡的木質香。周長卿不知何時站得離她這般近,正垂眸凝視著她。那雙總是叫人看不透的鳳眸中清晰映出了玩味。

喻玉兒想了想,起身往內室走,在喜床坐下。

遙遙地朝他舉杯,而後仰頭一口飲儘。

酒水用的是清酒,但喻玉兒幾輩子沒有喝過酒,陡然一口灌下,引得她劇烈咳嗽起來。

等她終於將喉嚨裡那股辛辣的味道吞下去,蒼白的臉頰也因咳嗽浮現出薄紅。氤氳的眼角也泣淚泛紅。喻玉兒擦了擦眼角,淡聲:“我知世子娶我乃權宜之計,隻因長輩之命不可違。世子安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過多打攪。今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人搶了去。周長卿皺眉看著床榻上的少女,手指慢慢地捏緊了。胸口那股散開了不少的悶氣,不知怎麼滴又驟然回來了。

這自己不願,跟旁人不願,是兩個意思。

周長卿長這麼大,對他有意的女子如過江之鯽,他還從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絕過。

心中有氣,他麵色不由更冷。

他仰頭將杯中酒一口飲儘,笑道:“那正好。今夜你且安心在內室歇息,我在外間將就一晚。明兒一早,見過父王母妃,我便會搬去書房。”

喻玉兒對他的冷臉早就習慣,此時也不在意。點點頭,鞋子一踢,被子一蓋,倒頭就睡。

天大地大,她保養身子最大。

屋子裡很快安靜下來。廊下的燈籠左右搖擺,突然一陣大風,燈籠噗地一聲滅了。

四周暗下來。

月色透過雨幕照著紗窗,周長卿躺在榻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自幼習武,他耳力驚人。聽見內室那人呼吸趨於平緩,知道她睡熟了。

這喻氏與他以為的不大一樣,瞧著怎麼比他更像那個被脅迫的人?

心中疑慮,周長卿這一晚都沒睡好。

軟榻鋪的再軟,終究不是床榻。他身量又高,常年習武身材又比一般少年健碩,這般長手長腳地蜷縮在軟榻上,當真是睡了比沒睡還累。

蹙眉揉著肩膀緩緩起身,一抬頭,方驚覺內室的姑娘早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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