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啊?還要他親自審問?”
泥鰍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測,故意問道。
“嗨,還能是誰?福源客棧的刁得利。”
值班巡捕惋惜地應道。
“刁得利?”
泥鰍故作驚訝地說:“他不是跟大家都很熟嗎?”
言下之意是,大家都受過他的好處,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他?
“是啊。”
值班巡捕搖搖頭,難以理解地說:“他可能和紅黨有關係。”
“哎呀。”
泥鰍故作害怕地直擺手:“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沒聽見,你也沒說。”
說完這句話,泥鰍快速走向審訊室。
值班巡捕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嚇得馬上站起來,茫然地望著泥鰍匆忙離去的背影。
審訊室內,吳國華以嚴肅而深沉的口吻說道:“老刁,鑒於我們曾經的兄弟情誼,我才決定給予你一定的尊重與體麵。”
“再不交代的話,我可真要動刑了。”
“吳巡長,我都跟你說過八遍了,我真的不是危險分子,也不清楚什麼紅黨頭目。就算你真的給我上刑,我還是不知道。總之,我是冤枉的。”
刁得利一臉淒慘賣乖的神情,讓人捉摸不定。
泥鰍駐足門口聽了一會兒,便推門進去。
“吳巡長,你原來在這裡啊。”
泥鰍興衝衝地進入。
他看見刁得利坐在審訊桌的對麵,故作吃驚地問道:“刁老板怎麼會在這裡啊?”
“這是怎麼了?”
吳國華正在憋著悶氣,思考著是否真的給刁得利用刑,見泥鰍突然闖入,還提著兩瓶白酒,陡然發怒的話語,立即咽到肚子裡去。
“你來乾什麼?”
吳巡長對泥鰍不冷不**問道。
“想老哥了唄,給你送來兩瓶好酒。”
泥鰍揚了揚手上的白酒,隨之放在審訊桌上。
吳國華手持白酒,匆匆一瞥,不禁感歎:“果真是好酒!”
隨之,其態度驟然轉變,調侃道:“你這小子。我已等候多時,為何此刻才送來?”
“豈有此理,你竟敢嫌遲?”
泥鰍佯裝生氣,一把奪過吳國華手中的酒瓶,責怪道:“不要拉倒。”
“彆。”
吳國華立身而起,輕拍泥鰍肩膀,示意其出門說話。
二人行至門外站定,吳國華問道:“這是鄭嘯林的意思吧?”
泥鰍點點頭,酸溜溜地撇嘴說道:“是啊。他說是犒賞你。”
“這老家夥。”
吳國華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就知道他會跟我來這一手。”
“他怎麼了?”
泥鰍瞪大眼睛,神情突然嚴肅,指向審訊室的刁得利,問道。
“你覺得日本人是隨便來玩玩的嗎?”
吳國華亦板起臉來,反詰泥鰍道。
其言下之意,即便刁得利非紅黨分子,亦至少與之有所牽連。
吳國華的價值觀,直截了當。
在其轄區內,決不許有危險分子的蹤跡,何況他與刁得利有頗深利益牽扯。
若此次不能甄彆清楚刁得利的身份,他恐日後會被其牽連。
故而,吳國華決心已定。
“如此說來,你是察覺到他有可疑之處了?”
泥鰍的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廢話,沒疑點我關他乾嗎?”
吳國華牙關緊咬,麵露怒色。
“什麼疑點?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泥鰍心跳驀地加快,幾欲破膛而出。
“哎,我也說不清楚。這不正在審問他嘛。”
吳國華不慌不忙,緩緩說道。
泥鰍聞聽此言,滿心期待霎時煙消雲散,宛如眼前驟陷黑暗。
就在這時,值班巡捕倉皇奔來。
吳國華停止了與泥鰍的交談,看向值班巡捕,問道:“什麼事?”
“報告吳巡長,剛才鄰居打電話說,白星家的封條被人撕掉了。”
值班巡捕敬了個禮說道。
“這點小事也向我彙報?”
吳國華不滿地斥責道:“你派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就說是我安排的。”
“不是的。”
值班巡捕麵露難色地說道:“鄰居說,白星家的牆頭上有血跡,還有……”
“哪來的血跡?”
吳國華匆忙打斷了值班巡捕的報告,滿臉驚愕。
“鄰居是這樣說的。”
值班巡捕趕緊應道。
白星去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他家的牆頭上出現了血跡,這似乎很奇怪。
吳國華決定親自去現場查看情況,泥鰍也跟著他一起前往白星的住所。
到了白星的住所,報案的鄰居向吳國華講述了發現的經過……
巷口傳來了貨郎的叫賣聲,鄰居聞聲而出,準備買些針頭線腦。
誰知路過白星家門口時,他突然發現門上的封條不見了,而且院門還半掩著。
鄰居心裡有些不安,於是進去查看了一番。
結果發現牆頭上有一大片新鮮的血跡,屋裡地板上還有手術後留下的帶血紗布和藥瓶等物品。
這可把他嚇得夠嗆,趕緊向巡捕報了案。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後,吳國華先進屋查看情況,果然如鄰居所說。
接著,他又走近查看牆頭上的血跡。
圍牆下麵有塊門板,立在院牆內側。
根據吳國華的記憶,這塊門板原來不在這個位置。
吳國華登上門板,然後騎坐在牆頭上,視野之中有了新的發現。
院牆後麵就是直通馬路的地方,而牆頭上有明顯的攀爬痕跡,劃痕還很深。
再看血跡,雖然已經凝固,但應該不超過 24 小時。
這就奇怪了。
白星已死多時,會是誰留下的血跡呢?
吳國華將目光轉向巷弄對麵的福源客棧。
兩處住所僅僅相隔一條巷弄,且斜向相距不足百米。
難道……真有紅黨分子藏在這裡?日本人搜錯了地方,驚動了他們,然後翻牆逃走?
吳國華越想越覺得符合常理,便將自己的推論告訴了腳下的泥鰍。
泥鰍聽後,似乎也覺得有些道理,隨口說道:“吳巡長,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可真
是冤枉老刁了。”
“他可是你的搖錢樹呢。”
“去你的!”
吳國華興奮地跳下牆頭,輕輕踹了泥鰍一腳:“你以為我想關他啊。”
兩人回到巡捕房後,吳國華向刁得利說,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刁得利是冤枉的。
然後,吳國華向刁得利假意道了個歉,就放他走了。
白星家的現場,這其實是顧慎之一手策劃的假象。
就在老廖於柴房內做手術時,顧慎之仔細偵察了周圍的環境,無意間發現了白星家門上的封條。
從那一刻起,他就留下了這一後手。
胡道義把泥鰍拉到一邊,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去麥蘭巡捕房打探刁得利的情況。
刁得利,泥鰍再熟悉不過。
此時,他心中暗自疑惑,胡道義怎會突然對其身份產生懷疑?
礙於紀律,泥鰍不敢多問,趕忙應承下來,表示會即刻前往麥蘭巡捕房側麵探聽一番。
泥鰍抵達麥蘭巡捕房後,徑直朝著吳國華的辦公室行去。
到了門口,發現房門緊鎖,人不在,他便向值班的巡捕詢問:“吳巡長出去了嗎?”
值班巡捕回答道:“沒有啊,他在審訊室。”
“什麼人啊?還要他親自審問?”
泥鰍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測,故意問道。
“嗨,還能是誰?福源客棧的刁得利。”
值班巡捕惋惜地應道。
“刁得利?”
泥鰍故作驚訝地說:“他不是跟大家都很熟嗎?”
言下之意是,大家都受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