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相遇(1 / 2)

一品代嫁 朱砂 10139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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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也沒想到居然是想誰來誰, 剛說想見蘇阮,這就見著了。隻不過這種見麵的方式, 實在有點特彆。

“沒想到能在京城見到妹妹。”或許是因為第二次經曆馬車失控,蘇阮倒還算鎮定,“妹妹又救了我一回。”

“這馬車——”許碧看了一眼,隻見沈雲殊已經湊到那馬車旁邊, 正觀察著一邊輪軸。

蘇阮苦笑:“或許我與馬車天生犯衝罷,才出一趟門, 就——”

“少奶奶, 先上車再說罷。”知雨在一邊用帕子給清商裹頭,“清商姐姐這頭上磕了好大一塊。”

“對, 先上車——”許碧才轉身要把蘇阮往車上讓,就聽有人從街道那邊一路喊著跑過來:“表妹, 表妹!”

這破鑼嗓子在滿大街的人聲中都特彆突兀,清商頭上還裹著帕子, 回頭一看就黑了臉:“姑娘,快上車!”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那扯著嗓子的人已經跑到近前:“表妹, 表妹你可傷到了?這位是——”

許碧一抬頭, 就看見一張虛胖的白臉, 喘著氣往蘇阮麵前杵, 然而他雖然是衝著蘇阮來的,這會兒卻是半張了個嘴,正盯著她看呢。

“表少爺!”清商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橫身攔在前頭,“表少爺自重!”

白臉回過神來,忙咳了一聲,一揮手裡的折扇,擺出一副文雅模樣:“表妹,方才馬車這一驚,可把我嚇壞了,忙忙來追你,幸好你無事。”

他一邊說,一邊就往前湊。清商雖然擋在前頭,可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總不能跟他推搡起來,隻能咬牙道:“表少爺,這可是在外頭!”

“我是關切表妹。”白臉涎著個臉隻管往前挨,“方才我就想著救表妹的,可這馬車跑得實在太快了……”

他一邊說,一邊暗恨那車夫蠢貨,本來隻是讓他假做摔下馬車,然後他就跳上車轅,扯了韁繩把馬車停下來,如此一來英雄救美,怎麼也能在表妹麵前博個好兒。誰知道那車夫往下一跌,馬不知怎麼的當真驚了,他不但沒能跳上車,還險些被馬踢著,跟在馬車後頭跑了兩條街才攆過來,這美自然是救不成了。

不過,好像這兩條街也沒有白跑,眼前這個美人兒,好像比表妹還要美貌啊……白臉心裡想著,一雙眼珠子就盯在許碧臉上拔不下來了:“表妹,這位是哪家的姑娘……”

許碧都要氣笑了。蠢也沒有這樣的,難道看不出她梳的是婦人發式嗎?

“姐姐上車吧。”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哎——”白臉居然急了,跨前一步就要伸手來攔,“姑娘彆急——啊!”

白臉慘嚎著回頭,就見自己的手被攥在身後一個年輕男子手中,對方看起來毫不用力,他卻覺得手腕仿佛落入了一把鐵鉗之中,骨頭都要斷了:“你是什麼——”硬氣話才說一半,手腕上疼痛猛然又加劇,他立刻就慫了:“誤會,都是誤會,我是來救我表妹的!表妹,你

蘇阮氣得臉色發白,卻也隻能低聲向許碧道:“他是我繼母的娘家侄子……”

五煉把手一甩,將白臉推出幾步遠,冷冷道:“滾遠點,少往我家少奶奶麵前湊!”

許碧拉著蘇阮上了自己馬車,白臉看起來很不甘心,跟在後頭連叫了幾聲表妹,隻是在五煉的瞪視下,到底還是不敢上前,悻悻地走了。

蘇阮坐在車裡,滿麵慚愧:“連累妹妹受了這頓氣……”

許碧倒沒覺得怎樣。不過就是個想搭訕的罷了,其實話還沒說兩句就被五煉攔了,她沒吃什麼虧,那白臉的手腕估計要疼上幾天了。倒是蘇阮,不是進京參選的嗎?凡記名的秀女,這會兒其實就算是皇上的人了,那白臉怎麼敢這般……

清商幾番欲言又止,見蘇阮默然不語,終於是忍不住了:“姑娘,沈少奶奶也不是外人。姑娘不說,難道還要替太太藏著掖著不成?”

許碧不由得看了清商一眼。這丫頭原先是個穩重的,並不多話。這會兒都變成了這樣,這蘇家到底是做了什麼,把個丫頭氣成了這樣。

蘇阮苦笑道:“我哪裡是替她遮掩,隻是這事說出來,何苦再叫妹妹聽了憂心……”

“姐姐這說的哪裡話。”許碧拉了她的手道,“就算我幫不上什麼忙,姐姐說出來心裡也痛快些。”

蘇阮眼圈微微一紅,還在猶豫不定,知雨已經爬上了車,滿麵嚴肅:“少奶奶,九煉——”她說著,看了一眼蘇阮,麵有猶豫之色。

許碧一瞧就知道有貓膩:“怎麼回事?說吧。”

“九煉把那車檢查了一下,說車軸是——被人鋸過的。鋸了一半兒,若在路上多顛幾次……”

不用她說完,車中眾人就都沉了臉色。斷了一半的車軸,在路上用力顛簸幾下,便容易斷掉。也就是京城之中道路平坦些,若是換了城外的道路,怕是走不了多遠就要散架子。

清商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難怪夫人今日忽然許了姑娘去舅老爺家!”

她是再也顧不得了,連珠炮一般道:“少奶奶不知道,我們姑娘自從到了京城,就被算計上了。老爺巴望著姑娘能中選,可夫人——”她恨恨地道,“少奶奶剛才也看見了,那個就是夫人的娘家侄子,叫個鄭佑的。夫人想把姑娘嫁給她呢!”

許碧嘴角不禁一抽:“連姐姐的親事都安排好了?可姐姐還是待選的秀女呢!”

清商冷笑道:“姑娘也是進了京才知道。夫人哪裡想讓姑娘中選呢?初選那回,給我們姑娘備的胭脂裡頭也不知摻了什麼,幸而姑娘原不喜用脂粉,又覺得那胭脂顏色太豔,隻在手上試了試,不曾往臉上抹。誰知等出了宮,手上就起了一片紅疹子。若真是用在臉上,隻怕就被當成了病,如何能過得初選?”

臉上的肌膚遠比手上更敏感,若蘇阮當時把那胭脂抹上了臉,隻怕在宮裡就會發起疹子來。到時候,宮裡的人可不管你究竟是什麼原因,一律都會被刷下去的。

清商恨恨道:“姑娘回家就與老爺說了。雖沒說這胭脂是誰做了手腳,但這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奴婢還以為捅破此事夫人就該收手了,誰知道今兒倒更狠了。還有那鄭家表少爺!”

她越說越是生氣:“方才奴婢就覺得那車夫跌得奇怪,明明馬車走得好好的,他忽然就從車轅上跌下去了。接著那鄭佑就跳了出來——敢情是在做戲呢!”她氣得連表少爺也不叫了,直呼鄭佑的名字,“他素來遊手好閒,整日的出入那不正經的地方,好人家姑娘誰肯跟他作親?那日他來府裡,花園子裡撞見我們姑娘,就,就發起失心瘋來了!”

許碧能從她的用詞裡想到鄭佑對蘇阮的糾纏,不禁皺眉:“蘇夫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姐姐入了複選,她也敢這般縱容侄子當街糾纏?”

清商冷笑道:“夫人哪裡不敢呢?如今家裡都是她做主,她有什麼不敢的!姑娘從進了京,就說想去看望舅老爺,她隻說要備選,不許姑娘隨便出門。舅老爺家就在京城裡,卻是兩三個月了都沒能去一趟。”

她說的是蘇阮生母林氏的娘家。因著林氏生產身亡,林家怨恨女婿照顧不周,又把蘇阮扔在鄉下不管,早已不來往了。如今林家隻有長子在京城做個小官兒,還不如蘇老爺品級高,更是不願登門,連親外甥女兒進了京都不知道。

蘇阮倒是一進京就想著要去探望舅父,可蘇夫人總有借口,最後索性以備選為名,根本不許蘇阮出門,連封信都送不過去。

清商憤然續道:“今兒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忽然許了,奴婢還當是看著姑娘過了初選的份兒上,不敢再為難姑娘,卻原來是不懷好意呢!若是鄭佑真在街上救了我們姑娘——”

她說不下去了。鄭佑這英雄救美,到時候定然少不了摟摟抱抱。這大街之上被人看到,蘇阮不嫁他也要嫁他了。

許碧卻覺得有點兒不對:“你是說,車夫先跌了下去,然後鄭佑跳了出來,那馬車輪子是何時壞的?”

清商微怔,想了想才道:“奴婢好像聽見那鄭佑喊了幾聲,馬兒就跑了起來,然後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顛,車廂就歪過去了……那會兒奴婢也心慌意亂的,記不大清楚了……”她是經曆過馬車失控狂奔的,當時隻顧著護緊蘇阮,哪裡還顧得上注意彆的呢。

蘇阮這時才低低苦笑了一聲:“究竟輪子是何時壞的,又有什麼要緊,總之就是這些算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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