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姻親(1 / 2)

一品代嫁 朱砂 9301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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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論文一事, 數日之內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當日一眾新舉子們往茶樓裡去了,許珠自然不能跟了去, 可好事者眾,早把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隻消叫人去仔細打聽一下,便連當日那一眾新舉子們都各是什麼神態, 說了什麼話都能打聽出來,更不必說梅耿二人應試的文章了。

舉人試要考三場, 頭一場出三道《四書》題, 一篇應製詩,及經義四篇。所謂文章重《四書》, 便是頭一日的三道《四書》題最為要緊。可這一回,耿舉人開始隻默出了自己的三篇《四書》文, 梅解元卻不但連應製詩和經義都默寫出來,甚至連第二場第三場所考的那些詔、判、表、誥及時事策論題都默了出來, 最終逼得耿舉人也隻好把所有的文章都默寫出來,擺在那裡供人比較。

這一比, 耿舉人真是完敗。

許珠的丫鬟知緗從外頭把所有的文章都叫人給抄了回來:“奴婢不懂文章, 可聽人說, 梅解元這一篇篇的文章, 哪篇都比耿舉人的好, 比得那耿舉人灰頭土臉,再不敢說什麼論文的話了。”

許珠隨手就把耿舉人的那一摞文章扔一邊去了,隻捧著梅解元的看。其實她也看不出個好歹來, 隻是捧著就覺得心中歡喜:“如此說來,梅解元這是實至名歸了。”

“可不是。”知緗不曉得自家姑娘怎麼突然打聽起這個來,但這事兒眼下是京城裡的知名事件,僅次於皇上有了長子——說不定比皇長子還引人關注,畢竟那是皇帝的家事,離著大家遠著呢,倒不如這舉人解元的,大家更喜聞樂見一些。

“咱們老爺也叫人抄了文章回來,說梅解元這文章寫得花團錦簇一般,給了少爺,叫少爺好生習學呢。還說梅解元的策論題言之有物,不像那耿舉人紙上談兵,比一比,就見出高下來了。”

知緗到底也是翰林府上的丫鬟,很是懂幾個成語,難得把許良圃那麼文謅謅的評價都一字不差地學了來。

許珠聽了心裡更高興,道:“那外籍的事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梅解元究竟是哪裡人?”

這個知緗也打聽了:“聽說梅解元是嶺南人,跟著家裡人來了京城,不知怎麼的就在京城應了秋闈。那耿舉人,做秀才的時候就考了案首,文章也是好的,有三元及第的誌向呢。就為這個三元及第,明明十五六歲上就能考中秀才的,硬是拖到十八歲,中了秀才又苦讀了兩年,就是衝著秋闈解元來的。誰知這一考,冷不丁的跳出個梅解元來,大家都不識得,再一看,竟是個外籍的。這外籍可不是人人都考得的,舉人們疑心這梅解元有什麼靠山,就疑心到考官不公上頭,隻是沒個憑據。這耿舉人就想出比較文章的法子——若是梅解元文章不如他,豈不就證明考官不公了麼?誰知這一比,耿舉人是服了,那些舉子們,也再沒半個敢說不公的了……”

“那梅解元到底有什麼靠山?”許珠聽得極是好奇。

一問這個,知緗立刻嘖了一聲道:“姑娘不曉得,這位梅解元,也是這幾日論文之事驚動了京城,才被人打聽出來——原來是皇後娘娘的族弟哪!”

許珠頓時睜大了眼睛:“竟然是皇後娘娘的族弟?難怪——”難怪那般俊美如同明珠美玉,氣派不俗……

知緗還沒說完呢:“梅解元的父親,就是嶺南那位有名的梅大儒啊!之前在江浙那邊,在軍營裡教倭語的,就是那位大儒!”

外頭軍營裡的事,原本許珠是不感興趣的,但因為事關沈家,兩家到底是姻親,也聽了那麼一耳朵,卻沒想到這會兒又對上了,不由得一喜:“這,這麼說也是有交情的。聽說梅大儒還是沈家、沈家姐夫請了去的呢。”

許碧嫁去沈家快兩年了,這一聲姐夫還是頭一回聽見,著實新鮮得很,若不是前頭加上沈家二字,知緗都不曉得這姐夫說的是誰呢?聞言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聽說是這麼回事兒。”

許珠脫口便道:“若這麼說,咱們家跟梅解元家也該交好才是。”

知緗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咱們家,跟沈家……”這都好久沒來往了呢。也就是上回沈家姑爺來京城,往家裡來了那麼一趟,結果還鬨得不快。如今沈姑爺早回了江浙,路姨娘也去庵堂裡住著了,兩家越發連封信都沒有呢。如此,梅家與沈家有無交情,跟許家好像扯不上邊兒罷。

許珠嘀咕道:“再怎麼,也是姻親呢……”

知緗沒敢說話,隻是暗暗地想,從前可沒說是姻親呢,姑娘說起沈家都覺晦氣,隻怕給宮裡大姑娘扯了後腿。今兒這是怎麼了,竟說起姻親的話來,敢情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殊不知,說起姻親來的,還真不止許珠一個呢,許良圃這會兒就正跟許夫人提這事兒。

許良圃的消息,自比許珠更靈通許多,正跟許夫人細說梅家之事:“梅大儒的長子在修書,據說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對他都頗為欣賞。次子在備明年的春闈。這會兒,幼子又中了一個解元,多少人都在說,明年怕不是要兄弟同榜呢。”

許夫人也聽了一耳朵舉子們論文的事兒,卻不知曉許良圃說這個做什麼。

許良圃歎道:“如今瑤兒生的兒子給皇後養著,咱們自該跟梅家設法親近親近才是。”

許夫人不是沒打過這樣的主意,可梅皇後娘家雖自今上登基之後就遷來了京城,卻是承恩侯府,其門第之高,哪裡是許良圃一個寒門出身的五品翰林能巴得上的?且承恩侯本人又不喜交際,一家子都不怎麼出門,便是想來個偶遇或怎樣的,都找不到機會。

許良圃深覺妻子不開竅,道:“承恩公府姓梅,梅大儒也姓梅。”這不都是一家子嗎?

許夫人這才聽明白丈夫的意思,道:“既這樣,老爺也在翰林院,正好與梅家大公子親近才是。”

許良圃頓時臉上就有些掛不住,道:“梅大公子忙著修書,哪裡有時間呢。且他不愛應酬,翰林院裡多少人想尋他說話,都挨不上……”

梅若明本就無心出仕,隻是修書這事兒能有機會博覽天下群書,正投了他的脾氣。自他進了翰林院,那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天下書,什麼人情往來都不大答理的。

這倒不是說他脾氣不好。事實上,他雖有梅皇後這個族妹,卻從不以身份驕人的,對上對下皆是溫和以待,隻是說到出去吃酒賞花之類,就一概推了。理由也十分充分:他本是舉人,皇上覺得他於修書有些個用處,才給了他這個官身,若是把心思用在彆處,豈不是辜負聖恩?若說吃酒賞花,且等他修完了書,辭去了這官身,自當奉陪。

這話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任誰也挑不出點毛病來。且梅若明隻是不去應酬,並不驕人,有時諸人向他請教些學問,他也都一一地細說分明,因此除了個把心眼窄的背後說他幾句,但凡是明白道理的,都肯與他交好。

尤其這話後頭還傳到了皇帝那裡,皇帝特特地誇讚了幾句,還賞了一套禦製的筆墨。並還讚梅大儒家風好,說是等著明年梅若堅春闈得中,“再為朝廷添一人才”呢。

皇帝都說了這話了,隻要梅若堅不掉鏈子,那前程還愁什麼呢?

“那還是前幾個月,如今梅家這幼子又中了解元——”許良圃說到這個新解元,簡直眼饞得了不得。說起來梅家幼子梅若辰跟他的兒子許瑾一般年紀,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總之,梅大儒這一家,如今簡直比承恩侯府都紅火,偏這一家子也是深居簡出的,一樣的難巴結。

許夫人聽了這些,心下不由擔憂:“這,這如何是好?”丈夫說了半天,根本就結交不到,豈不是白說?

許良圃微微皺眉:“你怎的還未想到,沈家與梅大儒卻是有交情的。”

許夫人聽見沈家,也得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丈夫說的是什麼:“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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