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好似沒有看到粉荷的神色,她似是不經意的詢問道:“萬年前,陛下帶走了一名鬱氏族人,不知那人現在身體可還康健?”
葉文純明智的當自己完全沒有發現皇太女私人感情的糾葛,笑著答道:“老爺子身體還好,這次來到小千界,也多虧了老爺子的消息,我們才不至於走彎路。”
容嫻眨了眨眼,頗為純良道:“既然大家都是小千界出身的,那我去中千界以後,定然要拜訪老爺子了,也不知他願不願意見我。”
蘇玄麵無表情的看著葉丞相被太女殿下牽著鼻子走,心裡琢磨著殿下怎麼忽然提起這茬了。
“鬱老爺子定然願意見到您的,他離開小千界萬年,心心念念都忘不掉這裡的風景。”葉文純笑容可掬的回道。
容嫻也跟著揚了揚唇角,出其不意道:“也不知老爺子願不願意見見他的子孫後代,當年老爺子離開以後,隻留下孤兒寡女依靠著族人過活。”
葉文純咋然聽到老爺子的八卦,被口水嗆得咳嗽了兩下,但跟老爺子的八卦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麼。
他一雙眼神亮晶晶的,恨不得湊過去打聽清楚。
蘇玄也讓微微側目,顯然也十分好奇。
容嫻半點都沒有辜負他們的心思,直接說道:“那孤兒寡母苦苦等待老爺子回來,直到寡母奄奄一息,臨終在床都沒有等到人。那孩子便在寡母床前發誓,不僅是他,隻要是他的後人任何一人,來日若見到他爹,一定要狠狠將他爹那個喪天良的捶一頓。”
容嫻頓了頓,見蘇玄和葉文純聽的津津有味,眼神一閃,笑吟吟道:“鬱氏後來的每一任族長都是老爺子的後人,他們都謹記著這道祖訓,一切直到十六年前戛然而止。”
“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葉文純忙問。
蘇玄也有些擔憂,若不是出事了,這道遺訓肯定會傳下去的。
容嫻似模似樣的輕歎一聲,語氣黯然道:“十六年前,鬱氏被人滅族了。”
“什麼?!”葉文純大叫一聲,蹦了起來。
他一想到離開時,老爺子神色複雜的讓他回鬱族看看,再想想如今,鬱族早在十六年前便被人滅門了,也不知老爺子能不能承受住這個壞消息。
蘇玄渾身氣息冰冷如寒霜,他一開口,嗖嗖地冷風從眾人麵前吹過,冷的人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是誰?”
容嫻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哀歎道:“凶手已經伏法了,隻是可惜了鬱族——”
頓時,葉文純和蘇玄都心有戚戚,滿臉的悲痛傷心。
老爺子萬年來隻有鬱肅一個兒子,鬱肅還是他運用秘法用自己精血在造生池孕育出來的,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曾經的妻兒,可因趙王朝的找事,老爺子根本走不開。
等能走開了以後,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他也不敢再踏上熟悉的土地,去麵對不熟悉的人了。
因為他知道,他的修為高活的久,可妻兒隻是普通凡人。
凡人的壽命何等短暫,不過須臾幾十年罷了。
若他們將這個消息帶回去,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來個自我了斷?
葉文純和蘇玄十分心痛,隻覺得老爺子威風了一輩子,到頭來孤家寡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等他們在心裡哭成狗,隻聽容嫻好似大喘氣一樣的接著上麵的話說:“——隻剩下鬱修一個少族長,如今才方二十五,苦苦掙紮著活著。”
她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淚:“這可真是造孽啊。”
葉文純和蘇玄一臉懵逼,悲痛欲絕的心情都裂了,他們隻覺得剛才在心裡痛哭流涕的自己傻到了極點。
不,這不能怪他們,是太女殿下太作弄人了。
我告訴你殿下,你這樣說話大喘氣,會被人打的你知道嗎?!
容嫻顯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怕,誰讓她實力高呢。
葉文純抽搐著嘴角看著他們的殿下唱念做佳,木著張臉不情不願的做捧哏問:“您有何吩咐,請您直說。”
容嫻頓時將所有的惺惺作態都收了回去,笑吟吟的模樣哪還有剛才那哀傷悲痛的模樣:“少族長叫鬱修,現在是昊天仙宗的少宗主沈久留。”
她看了眼粉荷,笑了笑,光風霽月,如同朗月入懷:“我不知久留願不願跟著你們去上界,但我想,老爺子該知道有這麼一個血脈還在世上的,也該知道他離開以後鬱氏的情況。”
葉文純神情認真的點頭:“您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如實告訴老爺子的。”
殿下還真是心軟,繞了這麼多彎子,原來隻是想讓老爺子一家團聚。
隻能說,剛認識容嫻的葉丞相還太甜了。
粉荷眼裡閃過一絲複雜,隱隱還有些感動,沒想到容嫻為了讓少宗主有個族人依靠,竟費儘了心思。
也隻能說,還不了解容嫻的粉荷也太甜了。
容嫻彎彎唇,笑容依舊美好。
將沈久留推入老爺子的視線不過是順便而已,她主要目的是利用沈久留為自己在毫無根基的容王朝找一個心腹。
即便容王朝的人都期盼有一個繼承人,但總有些人會有些與眾不同的想法。
為了少點麻煩,容嫻覺得給自己找個盟友會輕鬆點。
容嫻轉身走到青銅棺前,流光溢彩的眼裡閃過一絲遲疑,她能預感到,這青銅棺會在未來帶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沉吟片刻,容嫻雙手飛快的結印,一道神識分離附在了青銅棺上,一道道禁製將青銅棺保護了起來。
她掌心輕輕一拍,青銅棺嗖的一下重新飛向了墓。
這青銅棺在容嫻的操縱下會回到原位,一會兒容家的東西取出來後,歸土城地下宮殿便會重新封閉起來,直到未來某天,有人不小心落入其中,喚醒容嫻附在青銅棺上的神識……
容嫻飛快的瞥了眼左護法,左護法會意,身形一閃,便朝著地下墓穴走去。
以姒臻等人的修為當然也發現了左護法的離開,他們隻是看了眼便沒再注意。
因為不管他做什麼去,都是經過容嫻允許的。
他們這些人要麼管不到容嫻頭上,要麼不敢管,也隻能裝作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