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容嫻似乎生氣,令君從眼裡滿是笑意,做出無奈狀道:“好好好,我不碰你了,你彆生我氣。”
容嫻沒有應聲,她環顧著四周的風景,懷念著說道:“我很久都不曾用騰雲之術了。”
她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偶爾飛在半空也是想要冷靜下思緒。
人站在地麵上,隻能看到眼前這一處風景。立在雲端,便會發現這山河的雄偉壯闊。
但抬頭再望去,便會發現這浩瀚的天地廣袤無邊,一望無際,而那波瀾壯闊的山河都顯得如螻蟻一般渺小。
容嫻雖然強大,但她清楚自己與天地比起來不過滄海一粟,還需時時自省,方能走的更遠。
令君從不知道容嫻在想什麼,隻是聽到容嫻的話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知道容嫻不僅是一個大夫,還是玄華山的劍修。
劍修最基本的便是禦劍之術,而騰雲之術卻是法修常用的。
三年前在石橋澗他感受過容嫻的劍氣,那劍氣就跟她這個人一樣,柔和而溫暖,不含半點鋒銳。
但即便容嫻會劍,他也從未見過容嫻禦劍,或者說容嫻根本就沒有劍。
這麼說來,她若用法修的騰雲之術也正常。
不過以容嫻那點兒修為,能不能飛起來還兩說呢。
令君從悶笑了幾聲,容嫻說的很久不曾用騰雲之術,也可以解讀為她已經忘記怎麼用了。
容嫻不知道自己被小看了,她似是疑惑的看了眼突然笑起來的令君從,不解的問:“何事這般好笑?”
令君從連忙搖頭:“隻是想到一些趣事罷了。”
他可不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若容嫻惱羞成怒了怎麼辦?哄起來會不會很難?
令君從的思緒一路從這邊跳到那邊,一直不曾停歇,可不管怎麼腦補,都太甜太天真。
一路不眠不休的飛行,從北州到西州僅僅隻用了三天。
站在胭脂城外,令君從將容嫻放下來,這才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黑,有些懊惱道:“是我忘了你跟我們修士不一樣,這般趕路定是累壞了。”
他修為高強早已辟穀,飛累了靈氣一轉便又精神了起來。
但容嫻不同,她隻是個大夫,雖然拜在仙門,卻也沒有多少修為。
容嫻狀似困倦的揉了揉額頭,聲音也帶著似睡未睡的沙啞迷蒙:“無妨,先救人要緊。”
“師、老師,您還好嗎?”緊隨其後的容鈺落在地上,急忙跑到容嫻身邊擔心的問。
即便知道師尊修為高深,現在這般姿態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可他依舊忍不住會擔心。
容嫻神色一暖,輕咳一聲,說:“鈺兒幫我倒杯水,我有些渴了。”
“好,我馬上就去。”容鈺立刻應道。
他轉身之際還狠狠瞪了令君從一眼,顯然極為厭惡他。
令君從理虧的摸摸鼻子,硬生生受了這一記冷眼。
容鈺走到葉文純和蘇玄兩人身邊,低聲囑咐道:“我去給老師取水,你們盯緊那個男人,一定不能讓他占老師的便宜。”
蘇玄一臉認真的點頭:“放心。”
殿下可是他們未來的皇,誰要對殿下不敬,他蘇玄的刀可不會留情。
葉文純也應道:“小公子去吧,我們會看著些的。”
容鈺這才放下心來,這些時日跟在師尊身邊,習慣了師尊柔柔弱弱溫聲細語,竟然也潛意識覺得師尊是需要保護的。
他腳步一頓,神色滿是糾結,現在的他竟然有些想象不來師尊日天日地的恐怖模樣了。
罷了,犯傻便犯傻吧。
他身形一閃,快速的消失在原地。
不過片刻,他又麵無表情的回來了,且目的明確的朝著黑鴉四人的藏身之處而去。
白鬆跳了出來:“少主可有吩咐?”
容鈺淡淡道:“我找陳岩。”
陳岩聽到他的名字,立刻走了出來:“少主請吩咐。”
“將相叔給你的納物戒給我。”容鈺直接開口討要道。
陳岩猶豫了下,拒絕了:“左護法吩咐過屬下,讓屬下將納物戒交給尊主。”
容鈺:“你怎麼這麼死板,尊主是我師尊,我難道還能昧下師尊的東西不成?再說了,那裡麵可是我家的東西。”
容鈺都這麼說了,陳岩便乾脆利落的將納物戒交給他:“屬下會向尊主稟明情況的。”
容鈺撇撇嘴:“隨你吧。”
他拿著納物戒,神識在裡麵一掃,越過無數東西後,停在了一個酒葫蘆上。
容鈺眼睛一亮,看來他不用跑遠些找水了,這些酒便可以應付師尊了,他實在不願意放師尊跟令家那小子在一起。
他撥開葫蘆塞,取出一個空的小酒壇,朝裡麵倒滿了酒後,便收起酒葫蘆提著酒壇朝著容嫻走去。
城門口,容嫻輕輕拍了拍袖中的小蛇,唇畔微動,似乎在說著什麼。
下一瞬,一陣清風吹過,撩起容嫻的發絲,誰都沒有發現一道發絲細的蛇影在清風的掩蓋下恍如閃電般的掠過。
容嫻身後,蘇玄朝著葉文純看去——殿下的寵物跑了,要不要追?
葉文純微微搖頭,示意不用理會。
蘇玄微微頷首,冷的沒有溫度的視線再次落在容嫻身上。
當容嫻和令君從越過城門口時,容鈺捧著酒壇子已經來了。
令君從驚訝道:“你是從哪兒找來的水,這麼快速度。”這才幾步路的時間啊。
容鈺冷哼一聲,雙手捧著酒葫蘆遞給師尊,這才對著令君從道:“我知道你巴不得我走的越遠越好,最好彆出現在你麵前礙事。這樣你才能無所顧忌的打師尊的主意,你妄想!”
令君從被這孩子氣的話逗樂了,他打容嫻的主意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無所顧忌的,有沒有容鈺在還真沒多大關係。
但看著容鈺氣得瞪圓了眼睛,令君從輕咳一聲,將嘴邊的笑意藏起來,逗趣的說:“那你可要寸步不離了,不然……”
“不然你還想如何?”容鈺差點沒跳了起來,站在容嫻身邊目光警惕的死盯著令君從。
容嫻無奈,伸手拍拍容鈺的背,溫聲說道:“好了鈺兒,君從是跟你開玩笑的。”
“他才不是開玩笑。”容鈺立刻去看師尊,神色認真的重複道:“他不是開玩笑,老師,這人狼子野心,你一定要小心。”
他的直覺告訴他,令君從對師尊並非是單純的男女感情,還有更深層的東西,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隻能忐忑不安的防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