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對容嫻的行為也表示理解,容大夫能免費看診已經是仁義之舉了,哪能再讓人家破費買藥,天下間從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再者,小容先生已經解釋過了,藥方他要留下來學習,當然不能留給他們了。
不過他們若想要背下來也無妨,不管是容大夫還是小容先生,都沒有阻止的意思。
容鈺帶著老漢前往藥鋪後,容嫻這才有空閒查看突然閃爍著光芒的令牌。
她指尖剛剛接觸令牌,一道信息瞬間鑽入意識中。
容嫻看完信息後,嘴角溫柔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增加。
蘇玄傳來劍帝的口諭,此次她惹下的事情朝廷不會幫著她,不管是北趙還是其他勢力的刺殺,朝廷都不會出手,一切都隻能她自己應付過去。
而找她麻煩的修士修為最高便是人仙巔峰,任何超過人仙修為的人膽敢對她動手,都會被朝廷抹殺。
容嫻單手撐著額頭,微微垂下的眼底流光閃爍,若有所思。
她已經試探出來山海道場的底線以及容朝的威懾力,附帶還有這世間不會宣之於口的潛規則。
山海道場的事情在大長老一脈人仙級彆修士可以出山光明正大找她報仇以後,便算是解決了。
劍帝此舉便是對山海道場的交代了,若她死在那些人手裡,恩怨便不複存在。
若那些人死在她的手裡,便是他們技不如人,同時也間接證明了她的心智實力。
到了這一步,山海道場便果斷收手,畢竟招惹一個主宰一國同時心機謀略上佳的人是最不智的。
嘖,有意思。
容嫻越是了解中千界,越是佩服製定規則的人。
這完全是減損內耗的規則啊。
小千界是不守規矩的,今天你殺了我兒子,明天我便仗著修為殺你全家,因而小千界強者雖然不多,卻顯得更混亂。
而中千界卻是不同,小輩之間的鬥爭隻結束於小輩之間,任何強者都不許出手。
當然也有那麼幾個死了後輩心氣兒順不過的強者不守規矩出手報複,若沒人發現便罷了,若被人發現了便會被群起而攻之。
畢竟任何強者背後都有無數資源的支撐,這些資源要麼來源於宗門,要麼來源於家族,他們背後都有一個利益相關者。
今天你不守規矩動了手,改天彆人有樣學樣也動手,大家還怎麼安心修煉,都費儘心思保護族人或後輩去了。
容嫻閉著眼睛指尖有規律的敲著桌麵,腦中各種念頭飛快的轉動著。
這規矩當然也有漏洞,比如有強者可以瞞天過海暗自出手,比如收買同級彆的修士圍殺,比如陰謀算計等等。
但這些容嫻都不畏懼,她唯一的劣勢便是修為。
但在這條規矩之下,這劣勢也隱隱不複存在。
容嫻輕歎一聲,眉宇間隱隱有些擔憂。
中千界的強者能執行這條規矩,減少內耗是真的,但總給她一種詭異的感覺。
人族內鬥不休,爭奪資源更是你死我亡,隻有在強大外敵出現的時候才會團結一致。
中千界這種完全放任小輩成長成巨頭的規則隱隱讓她不安,她一點都不相信中千界的強者會有這麼高尚的節操,人的劣根性是刻在骨子裡的。
罷了,這種事情也不是她可以知道的,她現在還弱小的可以。
等她足夠強大了,自然而然的便能接觸到隱秘。
心中想法繁多,但實際上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罷了,剛剛好下一位病人來到容嫻麵前。
她睜開眼睛,手中金絲線一彈,纏在了婦人手腕上。
這懸絲診脈的手段被這群凡人看到,無論看多少遍都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探完婦人的病情後,容嫻調整了下藥方,便直接開藥。
就在這時,遠處帶著仆人的一隊男女出現在了街上。
“衛冰,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不會喜歡你的。”青年神色滿是不耐煩的說道。
衛冰眉宇間是少見的倔強,態度也強硬的厲害:“不管你願不願意,你我兩家聯姻勢在必行。呂少龍,為了以後的日子好過些,你得試著喜歡我。”
呂少龍冷哼一聲,目光不經意間瞥見容嫻,神色一亮:“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會讓父親退了婚約的。”
“你喜歡誰?”衛冰微眯的眼眸之中夾雜了一抹冷厲之色。
呂少龍指著容嫻的位置笑道:“我喜歡容大夫,她溫柔似水,善良柔軟,跟你完全不同。”
說著,他快步走向容嫻的義診位置。
容嫻寫完藥方,將筆擱下後,這才抬頭看這位不速之客,
她用溫和如清風拂麵的語氣說:“這位公子,要看病請排隊。”
呂少龍:“……少爺我不是看病的。”
他扭捏了一下,低聲說道:“你能否幫我個忙,假裝我心上人,讓那個女人死心?”
容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衛冰一雙眼裡迸發出濃烈的殺意,看她的眼神更是淩厲如刀。
她愣了下,回給那姑娘一個淺淺的笑容。
衛冰神色一滯,帶著仆從朝著這邊走來。
呂少龍忙道:“容大夫,幫個忙啊。”
容嫻稍稍露出個笑意,語氣溫溫柔柔道:“不幫。”
呂少龍一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衛冰此時已經走到了呂少龍的身邊,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容嫻,剛準備說話時,便聽容嫻不緊不慢道:“姑娘,能把這人帶走嗎?我現在的醫術隻能醫病,還沒到達醫心的地步。”
容嫻身形晃了晃,臉色慘白,瞳孔的色彩也迅速暗淡了下去。
沈熙手一鬆,那把劍化為靈氣消散在半空中。
他臉色也十分難看,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息心尊主根本沒躲過去。
息心尊主和他都被人算計了!
沈熙有些惱火,可偏偏如今息心尊主已經救不回來了。
“尊主!”凝月尊者猛地尖叫出聲:“沈熙,你竟然敢殺了我們尊主,所有人聽令,殺了昊天仙宗的人,為尊主報仇。”
容嫻還懸浮在半空,身上的血跡滴滴答答的流著。
她看了眼衝過來的冷凝月,雖然急切,眼裡的興奮和野心已經完全掩飾不住了。
她——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