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一行啟程之時沒有隱瞞消息,該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若要用強硬的時候,他們容朝還沒人會怕。
怕就怕那些太過下作的手段,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白師不由得想起當年的先公主,和那笑話一般的英雄救美。
他深深一弓腰:“殿下睿智。”
車內再也沒有傳出聲音,白師也沒有再去打擾殿下。
他轉頭去看蘇玄,神色鐵青無比:“指揮使,將那夥人全都處死。”
殿下還未曾回朝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湊上來算計了,一次又一次真當他是死人不成。
蘇玄臉色也十分難看,他伸手一招,立刻飛出去一隊探看司成員,他們周身滿是肅殺,目光也閃爍著血腥的朝著之前經過之處。
可不過片刻,那些人便回來了。
蘇玄眸色幽深冰冷,聲音冷的掉渣:“逃了?”
這問話的意思幾人明白,地級司事立刻應道:“回指揮使,已經逃了。”
蘇玄眼裡閃過一絲怒意,周身的刀氣肆虐而開。
好在他記得自家殿下還在攆車內坐著,硬是強忍著收斂了氣勢。
白師皺了皺眉,說:“逃了便逃了,回朝要緊。隻要他們的目的未曾達成,我們會有第二次交手的機會的。下次便將他們儘數斬殺。”
蘇玄點點頭,冷著臉不言語了。
隊伍繼續朝著乾京趕去,攆車內,容嫻好似完全不理會外界發生的事情。
她參悟了整整一天那柄劍帝傳承小劍後,睜開眼睛若有所思,因為她什麼都沒有悟到。
容嫻丁點兒不覺得是自己天資差悟性差,她想了想,覺得問題還是出現在小劍之上。
她目光緊緊盯著懸浮在意識海中的小劍,忍不住將神魂探了進去。
‘轟’一聲大響好似在靈魂中爆發。
容嫻恍惚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方虛無的世界。
“這裡是……”容嫻十分不解。
話音未落,她麵前緩緩出現了一塊一丈高的石碑。
石碑上有三個透著神秘氣息的字——生死路。
容嫻定定看著那三個字,神秘光芒籠罩之下,容嫻好似看到了那三個字扭曲在一起,化為一方虛無大門。
容嫻沉吟了半晌,歎息:“這是擺明了要我進去啊。”
然後她就光棍的走了進去。
容嫻消失後,石碑上的大門漸漸關閉,重新化為了‘生死路’這三個大字。
石碑靜靜的矗立著,沒有半點異樣,就像這方世界的一塊沒用的石頭一樣。
而此時,容嫻隻覺得撫一恢複神智,渾身竟有種疼的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臉色蒼白的厲害,好似回到了當年奪舍之時。
每一寸骨頭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碾碎,血肉好似被人一刀刀割掉,連帶心臟都被挖了出去。
容嫻強大的神魂居然震懾不住這股疼痛,可她的身體明明沒有受到傷害。
耳邊似乎傳來彆人焦急的叫聲,容嫻分不出心神去應對,隻是強忍著這一波波的痛楚筋疲力竭,直到天色大明。
“小姐,您終於醒了。”容嫻剛剛睜開眼睛便聽到窗邊的人喜極而泣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小丫鬟身上,回憶起這具身體的記憶,垂下眼簾掩去了眼底的興趣盎然。
嘛,好像來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呢。
她清了清嗓子,甜美又不乏魅惑的聲音響起,又帶著幾分矜持和高貴道:“父親呢?”
沒錯,她這具身體有父親。
從那扇神秘的大門穿梭後,容嫻便落入了這方世界,入住了這具身體。
她現在有爹有娘,有兄長有妹妹。
然而,兄長一年前突然去世,母親也抑鬱成疾而亡,父親還沒從打擊中恢複過來,妹妹又失去了蹤影。
她與這位妹妹乃是一母同胎的雙生,容嫻想到昨夜那讓她到這會兒都緩不過來的痛楚,隱隱意識到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那絕對不是奪舍磨合的痛苦,而是真正有人的骨頭被碾碎,血肉被割下,心臟都被挖了出來。
雙生感應,那人是她的妹妹。
容嫻輕輕撫上胸口,一股股怨氣盤旋,正在催促著她去做些什麼。
容嫻微微蹙眉,原主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這是催著她去報仇嗎?
“小姐,您昨夜突然痛得昏迷過去,老爺將城中大夫全都請了一遍,直至今晨您都未醒,老爺便去鄰城去請大夫了。”詩酒連忙說道。
容嫻點點頭,說:“我休息會兒,你去外麵守著,馬上派人去尋父親回來。”
詩酒點點頭,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房間內隻剩下容嫻一人,她沉思許久,覺得那石碑上所說的生死路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她抬起手臂,纖弱無力,真是久違的弱小啊。
她眉眼一動,臉上劃過一絲詫異。
這裡的世界居然沒有靈氣,沒有元氣,隻是個普普通通沒有產生任何特殊力量的世界。
到底這裡是虛無的還是真實的?
容嫻雖然不解,但既來之則安之。
半個時辰以後,府內家主匆匆而回。
他還未走到容嫻房中,口中便高興的喊道:“嫻兒,你醒了嗎?”
容嫻等到那人踏進房門,這才笑吟吟道:“已經醒了,讓父親擔憂了。”
容老爺一身官服,滿頭白發的走到了床前,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的太多,這一年的變故差點壓垮了他。
先是他驕傲的兒子死於非命,接著是妻子受不住打擊離世,後來二女兒也失蹤了,他作為縣令居然找不到半點線索。
昨夜大女兒突然昏迷,他差點也倒了下去,好在他還記得女兒正是需要他的時候,這才硬挺了過來,如今大女兒也醒了過來。
容老爺眼眶一紅,差點落下淚來。
這一年流年不利,家破人亡,難道是犯了太歲嗎?
“如今隻剩下你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若嫻兒也出了什麼意外,這讓父親怎麼活啊。”容老爺聲音哽咽道。
容嫻忙溫聲安慰了容老爺幾句,直到他不再哀思傷神,這才鬆了口氣。
她不知該做些什麼,那便做她能做的和想做的吧。
半年後,容嫻一身錦衣玉袍,翩翩公子的打扮出現在了鄰城外。
她目光深深地看著這座古老的城,微微側頭詢問道:“是這裡吧。”
但她的身側卻空無一人,這一幕詭異的讓人心中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