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阿金,她對容鈺的保護能放鬆一些,但阿金那條蛇真的很討人嫌,顏色也討厭的緊,因而她從凡間又帶回來一個孩子,她給那孩子取名冷凝月,讓那孩子發揮的唯一作用,便是替她養那條討人嫌的蛇。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容嫻看著麵前身姿挺拔、氣質卓然的少年,心下微微歎息。
不管這個孩子曾經是誰,如今他身上都留著容家的血,他隻能是容家的人,重建容家的責任便落在他的身上。
她給了這孩子第二條生命,賦予了他無上的榮譽與地位,他便應當承擔起同等的責任,負擔起同等的代價。
“師尊?”容鈺疑惑的叫道,怎麼師尊說話間就走神了呢。
容嫻垂眸問道:“小金如何了?”
容鈺:師尊為那大蛇取名阿金,自己卻一直喚著小金,為何當初取名不直接取小金呢,真奇怪。
他輕咳一聲說:“我把它忘在無心崖了。”
容嫻忍俊不禁道:“你小心下次見麵它跟你沒完。”
容鈺完全有恃無恐,有師尊在,阿金不敢怎麼樣的。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容嫻忽然揚眉道:“如今你也大了,我希望你能早日娶妻,重現容氏榮耀。”
容鈺握著茶杯的手一抖,眉毛抽動:“師尊,我見識少修為低,還是再等等吧,不然被哪個女孩子坑了就不好了,那啥,我先去看找寒溪尊者了。”
說罷,化為黑霧,轉瞬便消失了。
容嫻挑眉,眼裡閃過一絲無奈,這小家夥,一說起婚事跑的比兔子還快。
“他離開了。”嬌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容嫻頭也不回,眉眼彎彎,笑意溫柔:“離開了。”
樓寒溪從走到容鈺之前的位置坐下,臉上雖然帶著幾分笑容,但眸色平靜到冷漠:“尊主將容鈺寵的有些不知分寸了。”
容嫻拿起茶壺,為她添了杯茶水,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寒溪多慮了,那孩子身上流著容家的血,繼承了容家人的性格,護短、齜牙必報、聰明。不管我怎麼寵他,他也不會出格的。”
那孩子是她親自養大的,是什麼性格她最為了解,‘不知分寸’這四個字永遠不會出現在容鈺身上。
樓寒溪也是預防未然提醒一句,見容嫻心裡有譜眸色一頓,阿姐在那個孽種身上的注意力太過了。
“尊主,我能引著阿柒去……”殺了容鈺嗎?
剩下的話在容嫻淡淡的注視下咽了下去,她臉色一沉:“尊主!”
容嫻歎了口氣,說:“容鈺隻是一個孩子。”
樓寒溪臉色微變,頗為猙獰:“可他身上流的血卻太惡心了。”
容嫻心中一疼,這麼多年了,阿妹依舊每每見不到容鈺便去找,見到了又要殺,阿妹已經忘了真正流著肮臟血液的孩子已經被挫骨揚灰了啊。
可就算真讓她將容鈺殺掉,過不了幾天她又會繼續尋找容鈺,阿妹已經瘋了,瘋的太過徹底。
“阿妹,你這話讓那孩子聽到了,會傷了他的心。”容嫻神色不變,語氣微微提高。
“傷心?”樓寒溪古怪的一笑,每一個字眼像是摳出來的一樣:“我恨不得挖了他的心,傷心算什麼。”
她神色陰森可怖,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痛苦中猙獰而可怕:“阿姐,我可以再生一個孩子,無論跟誰都好,但容鈺得死,那麼肮臟的存在憑什麼活著,他憑什麼玷汙我容家血脈。”
樓寒溪的聲音有些瘋狂,她雖然在一千年前失去了愛恨情欲,但這一千年間,隨著修為的強大,她已經重新擁有了感情,那些記憶不單單隻是記憶,那已經成為了令人瘋狂的過去。
以往看到容鈺這個兒子,她總喜歡不起來。而如今,她隻要見到容鈺,便忍不住那刻在靈魂中的厭惡和殺意。
那個孽種的存在一直提醒著她不堪的過去和絕望的仇恨!
她的親人在她眼前被殺,她被那些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生不如死的看著那些人一個個的撲上來……
每當她堅持不住時,總有人用上好的丹藥吊著她的命,接著便是新一輪的折磨。
那些人的汙言穢語、嬉笑怒罵她不敢忘,死也忘不掉。
“我要殺了他。”樓寒溪陰沉沉的說。
容鈺身上流著的是滅絕她容家千餘口人的血,她恨不得將容鈺生吞活剝了。
可理智又告訴她,容鈺是無辜的,容鈺不是那孩子。
但曾經的一幕幕讓她痛不欲生,她腦中隻有生下孩子的片段,容鈺就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
容鈺的存在是她心裡化了膿的傷疤,隻要他還存在,便一直腐爛下去。
“阿姐,那個孽種必須死,他身上有容家的血脈,可也有那些人的痕跡。惡心,太惡心了。我們已經殺了那些仇人,流著仇人血脈的人也應該殺掉,我寧願容家死絕了,也絕不願見到那個孽種活著來玷汙我容家血脈,阿姐,殺了他,殺了他……”
樓寒溪雙眼通紅中散發著嗜血的冷戾,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
在她對麵,容嫻第一時間發現了樓寒溪的異樣。
她眸色一深,衣袖一甩,一根銀針刺進樓寒溪體內。
她指尖靈力閃爍,迅速點在樓寒溪眉心。
“阿妹,凝神靜氣、莫動七情、抱元守一、靈台清明。”熟悉的音調不似平時那般溫暖親切,反而顯得冷漠,但這冷漠卻是本性,而非偽裝。
此時,那冷漠的聲音中帶著點點疼惜和焦急。
每次見到容鈺,樓寒溪的情緒總會爆發,見不到又會瘋狂。
待真正清醒時,才記得她生下的那孩子早已經化成了灰灰。
樓寒溪臉色有些猙獰,她眸色紅光閃爍,偶爾一瞬間清明又恢複漆黑,但之後卻一直維持著暴虐的血紅。
她周圍的魔氣若有似無的閃現,瀕臨失控的邊緣。
若再不想辦法解決,很快便會被阿柒察覺到的。
容嫻神色凝重了下來,雙手快速的結印,一道道禁製打了出去,沒有半分猶豫的將木靈珠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