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寧聽著容嫻苦口婆心的勸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除了父親和老師外,這還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堂哥被人教訓,而堂哥還沒有反駁,反而一臉認真的聽著,真是有趣。
姒臻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卻無意識揚起一抹笑意,還說不是容嫻,這副總愛教訓人的性格可是一點沒變。
姒臻突然伸出食指,在容嫻腦尖一點,似乎想要翻看她的記憶。
他的動作很快,快到容嫻來不及躲開。
一言以蔽之,姒臻的修為十分強大,起碼高了容嫻一等。
既然躲不開,容嫻也不再做無用功。
她微微闔目,身形化為虛無,任由那根食指穿透她的身體做了無用功。
“怎麼回事?”姒臻手上一空,像是按在了空氣上。
他收回手看向容嫻,眉間隱隱有些不解。
姒臻死死盯著自己的手,這才意識到容嫻的身體並非肉身。
能轉瞬化為虛無這種能力,要麼修為比他強大,能在轉瞬間躲開他還讓他發現不了任何異常,要麼就是鬼修。
修為方麵姒臻直接排除了,他能感應到容嫻完全沒有他強大,即便容嫻的修為與三年前相比可以說是天上地下,可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至於鬼修的猜測,當他觸摸到那層虛無時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鬼氣陰氣,反而帶著堂皇的正氣。
但不管是什麼氣,姒臻都可以肯定這不是容嫻的身體,或者說這隻是容嫻神魂暫時寄居的東西。
“容嫻,你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姒臻緊盯著容嫻,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容嫻不動聲色,她也沒想到姒臻的修為這麼高,竟然一個照麵就差點探出她的底來。
她狀似不悅的皺了皺眉說:“這位先生,我們並不認識,你們突然攔住我的去路,打傷我的朋友,現在還打探我的隱私,這樣的行為很讓人反感。”
姒文寧看了看爬起來的牛硯和孫天佑,又對上容嫻警惕又陌生的模樣,拉了拉姒臻的衣服,踟躕道:“堂哥,她好像真的不認識我們。”
姒臻不想就這麼放棄,他一直懷疑容嫻就是他的女兒,那種血脈牽引的感覺絕不會有錯。
雖然還不知道十六年前是誰抹除了他的記憶,帶走了他的女兒,
但每每見到容嫻時,總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了,這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最重要的東西。
姒臻壓下心底的悲痛,即便這具身體內的靈魂不屬於他的孩子,隻要、隻要那靈魂維係著這具身體的生機,隻要這靈魂還認同他當父親,那麼她就是他的孩子。
姒臻不想引起容嫻的反感,但他不甘心就這麼讓容嫻離開。
十六年前他在被人追殺中一時疏忽讓敵人害了他的孩子,他一時悲憤之下,想要與那些人同歸於儘,不曾想居然不小心打碎了空間屏障掉進了小千界。
或者他該慶幸,慶幸掉進了小千界才能再次見到女兒睜開眼,哪怕容嫻不是他親生女兒,但隻看著這具熟悉的身體慢慢成長成他期待的那麼優秀,他也心滿意足。
十六年前,他一時疏漏失去了女兒。
三年前,他一不小心容嫻又生死不明。
他實在是怕了,怕這次一個錯眼,容嫻又失去了消息。
姒臻想到這裡,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周身強橫的氣息將容嫻籠罩,抬手間便想要將容嫻製住,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容嫻輕歎了口氣,她不是姒臻的女兒,她沒辦法去占有這份情誼,也不認同姒臻這偏執的模樣。
在姒臻的手快要挨上容嫻時,容嫻眯了眯眼,坦誠道:“我討厭被人壓製。”
那隻手頓了頓,動作慢了下來。
容嫻的神色依舊溫溫柔柔,但那斂起笑意的眸子卻格外的冷漠:“先生怎麼就不相信我不認識你,也不是容大夫呢。”
姒臻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他能判斷的出來,容嫻是真的很厭惡自由不能掌控的處境,這種被人強行壓製,而自己沒有辦法逃離時,容嫻周身的凜然森意十分明顯。
容嫻此時給人的感覺極其危險,那是與曾經溫柔包容完全不同的淩厲。
姒臻眼裡劃過一道莫名的情緒,像是想到了什麼,腦中靈光一閃,卻又捕捉不到了。
而且,姒臻判斷出容嫻的話並不是在說謊。
可他卻不知道,容嫻是真的在一本正經的騙人,可因為她很少騙人,語氣也誠懇真摯,所以說出來的話總會讓人不由自主去信服。
她澄淨的目光蒙上一層水月鏡花般的溫柔,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人隻有一個念頭:她說的是真的。
姒臻撤去了他的封鎖,目光幽深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我也相信你就是容嫻,我會弄明白這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他眼裡飛出一道金光竄進容嫻體內,速度快的容嫻根本就反應不及。
不等容嫻說話,他便道:“你不用擔心,這隻是為了方便我尋到你的手段罷了。”
容嫻垂眸看向他,幽幽道:“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姒臻聽她這麼一說,直接被逗樂了,他放聲大笑道:“我本就不是什麼君子,當然不用遵守什麼君子守則。”
他心中隱隱有所期待,也許他心中可以真的接受容嫻成為他第二個女兒,因為容嫻是如此優秀,如此讓人心疼。
姒臻掃了眼牛硯和孫天佑,直到最後離開依舊沒有出手。
魔修便魔修吧,在中千界裡,所有勢力由國家統治,不管魔修仙修,都是國家的子民,隻要沒有犯國法,統治者都一視同仁。
雖然小千界的魔修總在為所欲為,整個世界一片糟糕,混亂不已,連上千界的狴犴魔獄都鎮壓在了這裡,但容嫻身邊的這二人身上並無血腥味,想來也不是大奸大惡的事情,再者還有容嫻在一旁看著。
對於容嫻的心性,他無比相信。
若那兩個魔修肆無忌憚的害人性命,想來容嫻便是第一個不繞過他們的人。
姒臻與姒文寧離開了,他們去的方向赫然便是玉霄門。
姒臻在想什麼容嫻多少能猜到,那人肯定想去將曲浪抓住,直接逼問出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