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看著這小和尚傻愣愣的模樣,忍不住讚歎道:“人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小師傅連一根草都這般在意,看來得見佛主指日可待啊。”
小和尚手足無措道:“女施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僧還未修煉到家,得見佛主還早著呢。”
容嫻了然的點點頭,半點頭沒有看穿不是不說穿的意思,認真道:“原來小師傅不想見到佛主啊,你們這佛主還真是不招人待見。”
小和尚:“……”
小和尚無奈的很,佛主那是在極樂天的,除非他修煉到佛主那種地步,不然也唯有死後魂體進入極樂天了。
他的修行之路還長,這花花世界也看的人眼花繚亂,暫時還不想去死呢。
眼看著小和尚無話可說,容嫻指著遠處那一片被流光花包圍的閃耀著亮光的地方,好奇的問:“那是哪裡?看上去很神聖。”
那種感覺很奇妙,似乎是紅塵與禪意糾結之地,遠遠的便給人一種佛的悲憫透徹和人的哀怨情思。
容嫻純澈的眼裡閃爍著疑惑,肆無忌憚道:“那裡是你們家佛主心上人住的地方嗎?”
小和尚臉黑了黑,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他連忙伸手想要扯住容嫻的衣服,讓她謹言慎行,彆胡說八道。
猝不及防的,卻從容嫻的衣服上穿了過去。
小和尚當即臉色就變了,煞白道:“鬼修?魔修?”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麼他碰不到她,她卻可以碰到他?!
容嫻抬眸,朝小和尚露出個淺淺欣喜的笑容:“第一次有人能將我的身份說的這麼準確,小家夥,你確實是頗具慧根,難怪你師父將您藏了起來。”
小和尚頓時被嚇的退後了幾步,後背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師父曾經告訴過他,他是天生佛子,很容易招惹邪魔,他本以為邪魔都是凶惡醜陋的,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了一個長相秀眉、氣質溫柔、氣息乾淨的‘人’。
但這個‘人’眼底深處所潛藏起來的凶獸,讓他不寒而栗。
容嫻彎彎眉眼,笑吟吟的繼續道:“不愧是佛子,能透過現象看本質。”
“你、你果然是有備而來!”佛子說的。
若不是有備而來,怎麼知道他是佛子。
容嫻隨手掐下一朵花,眉宇間一派乾淨道:“你背後那佛子居蓋得不錯,很適合你。”
佛子:“……”合著最後暴露了他的是這個牌匾嗎?
他師父可真是會壞事。
但這其實也怪不得他師父,佛子居住之處有重重禁製,誰知道有人就那麼輕易的闖進了這裡呢。
容嫻慢吞吞的撥動著手裡的花瓣,一片片的將其扯下來,淡淡道:“閒話休提,說罷,那裡是什麼地方?”
佛子看了眼地上屍骨無存的花,咽了咽唾沫,默默道:“阿彌陀佛。”
他很是能屈能伸道:“那裡名喚孽海。”
容嫻手上的動作一頓:“孽海?”
佛子看了看她的臉色,點點頭耐心的普及說:“是孽海。這孽海並不是海,而是所有佛家子弟孽緣斬斷後,那孽緣彙聚之地。”
容嫻聽罷,手裡的花杆瞬間掉落在地上。
這動作看得佛子聲音一滯,看了眼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什麼的容嫻,若無其事的說道:“孽緣會帶著一部分人殘留的靈識來到這裡落腳,等到她們心中掛念的人成佛,便可脫離。”
容嫻沉默許久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佛說: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我今日一見這孽海,卻發現人都心甘情願呆在苦海的。”
她抬步朝著孽海的方向走去,步伐優雅從容,眉宇間又帶著兩分漫不經心,氣質雍容華貴。
好似渾然不在意,又好似一步步鄭重地就正邁向自己的王座。
佛子站在原地沒有攔著她,能被孽海吸引並來到這裡的魂識不多,但也不少了。
總會有出家人六根不淨,也總會有女子癡戀佛家人。
她們死後,冥冥中便會被孽海吸引而來。
佛子看著容嫻遠去的背影,神色平靜無波,他轉了轉手腕上的佛珠,喃喃道:“阿彌陀佛,連這般出色的女子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嗎?唉。”
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淺啊。
容嫻如今隻是魂體,佛子還以為容嫻也是被孽海若引的孽緣中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