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一下。”恩奇都將手按在了騰驍的傷口處,阻絕了金枝持續的寄生。
“必須現在就連根拔起,能忍住嗎?”
“能…唔!”
騰驍答應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將腹部臟器都牽扯的力度,恩奇都麵不改色從他的傷口處掏出了一條長達半米沾上血沫的根須。
“我不通醫理,將軍還是早些撤離戰場為好。”
“若是我退了……擋上去的就是普通雲騎軍的血肉,咳咳。”難抑的疼痛讓騰驍半跪在了地上,狼狽萬分。
“我的生命早已停留在過去死亡的那一刻,而你還是活人。”恩奇都站在了騰驍麵前,張開雙手,長發與白袍隨風飄揚,召喚更多的鎖鏈尖刺擊破了倏忽的金色千麵的樹體。
“不要顧忌任何的使用我吧,我會用這副身體托舉人類前行的道路。”
——
“怎麼會有那麼多……”
儘管將陣法的偏重點到了防護上,還是有很多很多雲騎軍在對戰中被炮火轟碎了軀體,攻擊太過密集,再分出去更多魔力就算有二十麵聖晶石的中繼也無法長時間維持。
後勤醫療駐紮的地方並不安靜,到處都是痛苦的哀嚎聲和壓抑的哭聲。
葉燁戴著口罩跟著一位丹鼎司醫師用儀器分辨從戰場上撿回來的肢體,快點接回去就不用忍受長達幾個月的生膚長骨之痛。
灼眼的血河蜿蜒盤踞在每一位受了重傷的雲騎軍身下,處理血液的機巧來了一趟又一趟,刺鼻的腥味永遠也清掃不乾淨,地麵上留下乾涸的血跡,給記憶烙上了痛苦的傷疤。
“醫師,我、我不想接了,疼……”
“不接的話等你血肉愈合,你的骨骼會因為生長把傷口再度頂破,屆時就不是躺上幾天那麼簡單了,乖,我給你打麻藥。”
“醫師,我感覺不到我的尾巴了。”
“你尾巴已經被炸碎了,很抱歉,我隻找到了半根尾骨。”
幸運的雲騎軍尚且能接骨,不幸運的雲騎軍就隻能看著自己的斷肢發呆,就算局部麻痹,長生種長回身體的能力就像是一場淩遲,不止疼痛,酥麻得像是螞蟻在啃噬的過程對人的意誌也是折磨。
短生種的士兵也是如此,運氣好的接回去,運氣不好,若是沒有接受生骨治療的想法,後半生必定隻能伴隨義肢度過。
葉燁對一起處理殘肢的醫師打了個招呼,跑到不遠處沒人的地方嘔吐。
斷肢還算好,有些就像破了一半的布偶,從肚子裡露出了棉絮。
他們還活著,他們還有救,但他們得受苦,精神上的,肉\體上的,就像是往地獄裡走了一遭,很多人痛苦的恨不得就這麼一走了之。
葉燁真的很想用治愈的魔術幫助所有人,但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魔力了,光是維持防護的陣法已經耗費她大量的資源。
葉燁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麵沾滿了彆人的血,好痛苦,好惡心……為什麼會有戰爭呢?
因為欲望。
有欲望的地方就會有紛爭,是任何被欲望驅使的生命都無法逃離的後果。
宇宙太大,威脅太多,仙舟人的身邊危機四伏,你不想傷害彆人,但彆人向你舉起屠刀,隻因為長生,長生的誘惑太大,輕易能使一個民族瘋魔,殘殺他人,甚至同類相殘,將野蠻這一詞語體現的淋漓儘致。
就算這次戰爭勝利了又如何?未來還有數不儘的戰爭,葉燁護的了他們一時,護不了一世。
可優質文明的誕生,必然伴隨著紛爭,人類不斷地從野蠻的行徑中吸取教訓,修改錯誤,讓智慧與理性主導前路。
不被挫折錘煉,這個文明注定不長遠,隻會在生長的途中半路夭折。
這麼多被長生侵蝕的文明中,唯獨誕生了仙舟這一個奇跡。
千年的奇跡,源自於無數將身軀奉獻給文明的人們,他們掙紮求生,不屈不撓,最終長成了參天大樹,任由風吹雨淋不曾撼動。
葉燁閉了閉眼,她想起了她的家鄉。
她想讓這個奇跡繼續走下去,她也想拚儘全力幫他們一把,讓他們,這群靈魂如此美麗的人們遠離戰爭的痛苦。
葉燁找一旁撒消毒水的機巧洗了洗手,回到了醫療營帳。
“大家,請聽我說。”葉燁的聲音不大,卻能清晰地傳遍營帳的每一個角落。
醫師們沒停下手上的動作但抬起了頭,眼神空洞的傷者將頭轉向她。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超乎常理,請大家事後不要再回戰場中心,因為我已經沒有第二次使用這個的魔力了。”
葉燁在半空中用魔力畫出了一道道咒文,它們凝聚在一起後又向營帳各地飄散,接觸到咒文的傷患肉眼可見的恢複了健康,裹在身上的繃帶脫落在地,很多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四肢發出了驚呼。
“我的尾巴!我的尾巴回來了!”七尺狐男抱著失而複得的蓬鬆尾巴哭得像個三歲孩子,他感激的向那位少女望去,可少女已經不在原處,她治療完所有人後就走了,好似從未來過。
——
“咳咳……”有些透支魔力的葉燁找了一棵樹靠著,身上好像哪裡都在疼,喉口腥甜,捂住嘴咳嗽,竟是咳出了鮮血。
葉燁看了幾秒手心的猩紅,伸出舌頭想把它舔回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