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璋是文官,所以並沒有跟著曹瑋出城,事實上曹瑋也不會讓他去軍中,因為劉娥之所以把他調到慶州,就是為了照顧李璋,萬一李璋在軍中出了什麼事,他可吃罪不起,所以李璋隻能呆在城頭上向外張望,幸好城頭夠高,也能讓他看到戰場上的變化。
“嗖嗖嗖~”黨項人的騎兵未道,一陣陣箭雨就騰空而起,如同蝗蟲般飛進宋軍之中,不過因為前麵有盾牌擋著,這些箭雨造成的傷亡十分有限,倒是盾牌上很快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支。
宋軍這邊的弓箭手也很快開始了反擊,相比防護嚴密的宋軍,黨項人卻隻能靠著身上的皮甲,而且皮甲的防護有限,很快就有不少黨項人中箭落馬,隨著慘叫聲被後麵的馬匹踩成肉泥,不過就算傷亡很大,但黨項人卻依然一刻不停的向前衝,因為他們知道,隻要衝進宋軍的陣形之中,對方的弓箭就會停下,那時就是他們騎兵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黨項騎兵拚命衝鋒,前麵的騎兵也終於衝到了盾牌與長槍陣前,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前麵的黨項騎兵就像是巨浪般打到盾牌陣上,雖然有長槍和盾牌的阻隔,依然讓宋軍的陣腳發生了混亂,有些地方也被衝破一絲縫隙,而後方的黨項騎兵也如同潮水般撲上,一浪又一浪的擊打在宋軍的陣形上,希望能夠徹底的衝破前麵的封鎖。
不過宋軍的防守十分嚴密,而且曹瑋帶來的也都是邊軍中的精銳,哪怕陣腳被衝亂,甚至有少量黨項騎兵殺進了內部,但他們依然死死的守住陣形,殺進去的黨項騎兵也被周圍的宋軍撲上,隻要擋住了騎兵的腳步,沒有了衝鋒的力量,騎兵並不比步兵強多少。
眼看著兩翼的黨項騎兵不斷衝擊宋軍,但宋軍卻是巋然不動,這讓後麵坐鎮的李德明也露出焦急的表情,黨項身為遊牧民族,好不容易熬過冬天後,正是牲畜生育的時節,但他為了給兒子報仇,卻強征黨項各部出兵大宋,如果這次不能打下慶州搶到足夠的好處,恐怕他之前在黨項建立的威望也將付之東流。
“父親,宋軍的兩翼防守極嚴,根本衝不開,要不咱們還是下令撤兵吧!”正在李德明焦躁之時,忽然隻見旁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向前建議道,這個少年正是他的二兒子李成遇,李德明一共有三個兒子,除了李元昊和李成遇外,還有一個小兒子李成嵬,而且這三個兒子的母親都不同,李成遇也隻比李元昊小一歲,這次李元昊受傷殘廢,所以他就把這個二兒子帶在身邊了。
“不行,左右兩路騎兵傷亡已經頗大,如果就這麼毫無戰果的退去,恐怕這些部落日後就再也不會聽我的號令了!”李德明這時卻十分堅決的搖了搖頭道。
他之前雖然也知道曹瑋駐守的慶州不好打,但兒子在這裡被人暗殺,雖然沒死也變成了殘廢,如果他不能給兒子報仇,恐怕其它人就會罵他懦夫,再加上他也的確十分惱火,所以才不顧一切的出兵大宋,如果再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恐怕他的位子都要坐不穩了。
“可是這麼打下去實在太吃虧了,不能因為大哥一人而讓這麼多人去送命……”
“閉嘴!”沒等李成遇把話說完,就被李德明給怒聲嗬斥,這讓他也不得不閉上嘴巴,不過這時李德明卻沒有發現,李成遇低下的眼睛中卻閃過幾分仇恨的怒火,之前李德明喜歡李元昊也就算了,畢竟他是長子,自己也沒資格和他爭,可是現在李元昊已經變成一個廢人了,但在李德明心中,自己還是比不上他,這讓他如何不恨?
與此同時,宋軍後方的曹瑋也十分鎮靜的觀察著戰場上的變化,當看到兩翼穩固之時,他也終於露出幾分輕鬆的笑容,隨後抬頭遠眺按兵不動的黨項精銳笑道:“來吧,火槍軍可是等候你們多時了!”
曹瑋早就算到李德明肯定不會輕易退縮,所以隻要守住了兩翼,對方遲早都會孤注一擲的全軍殺來,而他也把火槍軍布置在了中軍,雖然在這種戰爭上使用新訓練出來的火槍軍有些冒險,但他早就布置了幾道後手,哪怕火槍軍出問題,他也可以及時補救,更何況這是個難得的實戰機會,如果錯過了這次,以後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讓火槍軍從實戰中吸取經驗。
果然,就在曹瑋的話音剛落,對麵的李德明也終於按耐不住,隨著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位於中軍的黨項精銳騎兵也終於開始出動,隨著馬匹的提速,這支上萬人的精銳騎兵也如同城牆般向宋軍壓來,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時刻也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