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宵禁下的東京城也慢慢的陷入到沉寂之中,隻有那些徹夜不休的瓦肆依然燈火通明,時不時傳出陣陣絲竹之聲,但是除此之外,東京城的大部分區域都已經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哪怕是皇宮中也隻剩下零星的燈火。
右一廂這裡本來是東京權貴的聚居地,這裡也是東京城最繁華的區域之一,但是前段時間朝廷在地下放了一把火,燒死了無數的鬼丐,當時整個右一廂都彌漫著一股烤肉的味道,再加上一下子死了上千人,據說剛把燒死的鬼丐拉出來時,整整一條街上都堆滿了屍體。
在這種情況下,不少人家出於某種忌諱的心理,紛紛暫時搬離了這裡,畢竟這裡死了這麼多人,住在這裡心裡不舒服,再加上那股烤肉味久久不散,光是聞著就讓人吃不下飯,而且這裡的居民非富即貴,在東京城也不止一處房產,搬個家也十分方便。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右一廂最近可謂是人煙蕭條,大白天街上都見不到幾個人,甚至城中還傳出一些謠言,說是右一廂這裡鬨鬼,更人人宣稱親眼見到一排排烤熟的鬼丐在大街上行走,這種鬼神之事也最容易引起彆人的好奇,所以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在流傳著右一廂鬨鬼的事。
野狗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右一廂,並且快步來到當初燒死鬼丐的那條坑洞的入口,這條坑洞的上麵正好是一條十分寬闊的大街,當初燒死鬼丐時,街道的路麵都被燒裂了,不過現在已經修補過了,地下堵塞的坑洞也被挖開了,隻是多了許多的鐵門或石門,防止有人鑽進去做新的鬼丐。
野狗將一處下水道口打開,然後直接跳了進去,雖然地下坑洞黑暗無比,但他卻不受任何影響,因為在他的眼中,黑暗與白天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甚至在黑暗中他還有更大的優勢。
野狗在曲折複雜的坑洞中快速前行,很快來到了當初燒死鬼丐的主坑洞,當初大部分鬼丐都被官兵逼到這裡,然後李璋提議倒進火油,一把火燒死了所有鬼丐,事後野狗第一個下來查看,當時這裡也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屍體,哪怕到了現在,坑洞裡依然彌漫著一股怪味。
不過野狗卻絲毫不受影響,這時還不到約定的時間,他來到這裡後十分警覺的四處轉了一下,發現沒有其它的埋伏後,這才放下心來,然後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靜靜的等著對方的到來。
地下坑洞本來就安靜,除了偶爾經過的蟲鼠外,根本沒有其它的聲音,不過就在三更剛過,忽然遠處的坑洞中傳來一絲異響,而本來閉目休息的野狗也立刻睜開了眼睛,以他的聽覺,這世上幾乎沒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靠近他。
“你是誰?”野狗目光如電的盯著遠處的一個黑影,對方離的有點遠,而且一身黑袍,頭上也戴著鬥笠,讓人看不清他的麵貌,再加上野狗也不敢肯定對方會不會又像昨天那樣派彆人前來,所以才主動開口問道。
“怎麼,幾年不見,你連我也不認識了嗎?”隻聽對方用一種蒼老的聲音開口道,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戲謔。
聽到這個聲音,野狗也豁然而起,臉上的表情也因仇恨而變得有些扭曲,這個聲音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噩夢中,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甚至他這時很想立刻拔出手槍直接殺了對方,可惜對方離的太遠了,手槍的射程有限,他也沒把握能一槍殺掉對方。
隻見那個黑影也慢慢的向野狗這邊走來,隻不過他走的很慢,而且在距離野狗幾十步時竟然停了下來,這讓野狗也暗自著急,因為他聽李璋說過,手槍的有效射程隻有五十步,超出這個距離很難射中目標,而且對方的身手應該不比他差,這個距離說不定對方能躲開子彈。
“十九,你很不錯,在我眾多的兒子當中,你你應該是最優秀的一個,昨天竟然可以殺了你的兩個兄長,連我都沒有想到你有這樣的實力。”隻見對方這時取下了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孔道,如果李璋在這裡的話,肯定可以一眼認出這個人與畫像上的水元子有六七分相似。
“果然是你!”野狗看到對方的相貌時也不禁咬著牙恨聲道,雖然多年未見,但野狗依然一眼就認定對方,當下也衝動的向前幾步,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