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再次想要辯解,但還沒等他想到辯解的言辭,李璋就再次打斷道:“孟子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句話我也很讚同,可是你們你們這些人讀的書不少,卻根本不知道怎麼治人,種地你們比不過農夫,聚財你們比不過商人,百工更是比不過工匠,打仗難道你們就能比那些武將們強?”
李璋說到這裡也有些生氣,大宋在軍事上表現疲弱,最主要的就是對武將的打壓,當初開國的將領雖然形成了不少將門,但他們的地位卻越來越低,現在很多將門子弟都棄武從文,要麼就是在軍隊裡混日子,反正再努力也沒什麼大出息,在冷兵器時代,將領是軍隊的靈魂,連靈魂都變得如此腐朽了,整個軍隊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武將的打壓也不能怪我們這些讀書人,當初唐末亂世,武將割據稱王,天下也是亂成一團,幸虧太祖平定天下,這才讓中原再次一統,而太祖擔心再出現武將割據的局麵,所以才杯酒釋兵權,然後大力削弱武將手中的權力,這也是我大宋立國以來再也沒有武將叛亂之事出現的原因!”韓琦這時終於找到了一反駁的理由,當下有些委屈的道。
“打壓武將可以,但你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對於你們來說,完全可以把軍政分離,武將隻管打仗,使得他們無法插手政務,甚至連軍隊的補給錢糧也被文官把持,這樣他們想造反都不可能,可是你們現在倒好,不但把武將打壓的抬不起頭來,甚至連打仗的事都要由文官親自上陣,你確定文官能打得了仗?”李璋卻是再次反問道。
現在大宋的武將地位之低,恐怕是後世人都無法想像的,比如武將雖能統兵,但卻連練兵的權力都沒有,而是要由朝廷統一發放練兵的陣圖,至於打仗更加可笑,武將完全沒有戰場應變的權力,一切都要聽上頭的命令,否則就算打了勝仗,最後也要受到處罰,甚至可能會掉腦袋,所以慢慢的武將的風氣也變了,除了聽命令啥也不乾,更沒有什麼進取之心,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才是怪事。
韓琦聽到這裡也是默然無語,他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感覺李璋說的有道理,隻是他年輕氣盛,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韓琦,你們讀書人身為勞心者,想要治人也可以,但治人不是你們替他們去做,而是給這些人創造一個好的環境,使得他們能夠發揮自己的才能,否則日後必出大亂!”李璋最後毫不客氣的指出道。
這可不是李璋危言聳聽,西北的李元昊已經快成年了,等到他的老爹一死,西北肯定會大亂,而在原來的曆史上,宋朝明明在各方麵占儘優勢,但偏偏打不贏小小的西夏,最後被逼的不得不承認西夏的地位,甚至每年還要給西夏“歲賜”,雖然名字中有個“賜”字,但其實和給遼國的歲幣一樣,隻是錢財多少而已。
“我……我又不是朝堂上的諸位相公,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最後韓琦再次有些不服氣的道,隻不過這時他已經讚同李璋的話有道理,但他隻是個小小的書生,根本改變不了這種局麵。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沒什麼用,但我覺得你日後的成就絕不比現在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差,到時你若是有能力了,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我的這些話!”李璋這時拍了拍韓琦的肩膀鄭重的道。
“呃?你真覺得我日後不比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差?”韓琦聽到李璋的誇獎也不由得精神一震道,也不知道為何,他對李璋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而且對方說話也極有說服力,連一向言辭鋒利的他都無法反駁。
“當然,日後你若是做了相公,到時彆忘了請我吃飯!”李璋再次哈哈一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隻是不知道韓琦日後做了相公,是否還會記得自己這個兒時的朋友?
韓琦在李璋這裡一直呆到傍晚才離開,豆子也帶著秀秀從街上回來了,姐弟二人買了不少的東西,而且還給李璋他們都帶了禮物,這也讓秀秀很快的融入到李璋他們這個集體之中。
不過在晚飯時,李用和還是沒有回來,李璋估計在短時間內,他是沒臉回來了,不過他也不擔心,反正以前他在外麵能活的好好的,這次肯定也不會餓死。
“父親沒回來,武叔也好多天沒來了。”晚上的時候,狸兒偷偷找到李璋抱怨道,這幾天李用和在家,也讓她感受到久違的父愛,現在李用和不再,她自然有些失落,同時也想起了呂武。
聽到狸兒的話,李璋也忽然發現,自從抓住那個疑似黨項細作的黑衣人後,呂武就隻來過他們這裡一次,然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以前隻要沒事,他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難道說衙門裡又有什麼事情讓他出了遠門?